几人都很焦急, 考虑到这儿离筒子楼太近,家家户户都不隔音,没敢大声喊,而是下意识压低了音量。
车冬梅狠心, 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二姐, 你想想自己遭的罪, 那都是周富故意弄出来的, 你现在晕有什么用?大家都在, 你得说说自己的想法。”
车夏荷茫然的双眼慢慢聚焦,喃喃自语:“知道我没有不能生又能怎么办?难道能离婚吗, 离了又能怎么过……”
车冬梅:“怎么不能离?你怕养不活自己?那你就跟我到广州打工, 咱们一块到鞋厂工作,养活自己没问题。”
车夏荷扯了扯嘴角。
笑得比哭还难看。
没有说打不打工的问题, 而是说道:“我要问问他, 为什么这么对我?这么多年, 我以为是自己不能生,我以为是我对不起周家,我……呜呜呜……”
她的大半力量压在宿淼肩上, 宿淼赶紧叫她们帮着扶一扶。
车夏荷愕然:“……你也嫌我?”
宿淼揉着肩膀,想直接说自己怀孕了撑不住她, 怕闪到腰。
但思及车夏荷的所有痛苦皆来源于这么多年没生一儿半女,她便换了个说词:“没有的事,你看我长了个高个子, 其实我废,我怕摔着你。”
这话让车夏荷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车冬梅也怔了怔,想笑又觉得不合适, 只能扶着车夏荷坐下,细细跟她分析利弊,话里话外都在劝车夏荷离婚,车春雪起初还说她太激进。
毕竟这年头面对他人离婚,总是劝和不劝分的。
没想到车夏荷又撸起袖子,露出了青青紫紫的伤痕,便改口支持她离婚。
孰料当所有人都支持她离时,她又开始犹豫了……
就这样,在加油打气——车夏荷犹犹豫豫中循环了好几个来回,除了车春雪习惯妹妹心志不坚拿不定主意,其他人喉咙人都梗着一口老血。
宿淼:“……”
就无语!
她直接不劝了,免得被车夏荷这没出息的样子气到心肌梗
塞,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这顿饭吃得算是平静。
车夏荷情绪低沉,但在车春雪和车冬梅的出主意下,竟当真稳住了,没让周富察觉到不对。等吃完饭,几姐妹说老四过几天就得回广州复工,想留车夏荷住一晚谈谈心。
周富没多想。
毕竟安安稳稳过了这么多年,车夏荷也被他□□成了美丽废物,又怎么会想到还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不过,在车春雪提议让宿淼留下一起商量时,宿淼还是拒绝了。
下楼上车,韩勒:“在楼下嘀咕那么久,刚才怎么没留下?”
宿淼撇嘴,把车夏荷的事说了,末了才道:“我留下没有任何意义,车夏荷跟我感情不深,她更信任车春雪和车冬梅,我的意见她不会采纳的。反正车冬梅劝她离婚的心很坚定,有她在就行。”
她还没坐稳胎,最忌讳情绪大起大落。
尤其是车夏荷意志太不坚定了,一会说离,一会儿又支支吾吾觉得人生无望,宿淼见了就来气。
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只是一味哀戚不图改变,还能有什么用?
想当初冯云之算计她,欲推她下水坏她名节。
她也气,也悲愤,但就算拼了命也要把对方一块拽下去,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才不枉为人。
韩勒眯起眼睛,发动汽车:“周富想留职停薪,找我打听沿海各地的情况。”
宿淼:“你不许帮他!什么人啊,肠子都坏透了。”
她瞪着眼睛,双颊鼓起,洁白的牙齿往外呲,韩勒笑道:“那肯定啊,你以为我是那么好套近乎的?”
周富此人话说得好听,也有心机,就算他比自己大上十多岁,韩勒确定自己压得住他,但他的生意岂是什么人都能插手的?
说着,韩勒不忘提醒她:“我看这婚不是那么好离的。周富这人心机深沉但好色。车家二姐长得不难看,性子又懦弱好欺负,周家没了这个儿媳妇,不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就凭这点他们也不会答应离婚。”
说句难听话,车夏荷在周家人那儿还是比
保姆好使唤的,还不用花一分钱。
宿淼有点纠结:“只要她坚持离,不就行了吗?”
韩勒:“她要是豁得出去不是没可能,但是一个人从小接收到的观念很难改变,反正这事你别管太多,车家那么多姐妹,轮不到你出头。”
宿淼:“嗯。”
韩勒:“没生气吧?”
宿淼翻了个白眼。
她又不是不知好歹,本来就是举手之劳的事,以她和车夏荷只见过几面的关系,如果表现得太激动才显得比较奇怪吧。
韩勒开车,眼角余光看她,眸色深邃又温柔:“腹诽我呢?”
宿淼轻哼了一声。
“你少冤枉我,我才没有。”
车子一路开到文化巷,巷子里还停了不少车,韩勒只能先把车停在入口处的黄桷树下,两口子走回去。
一路都有邻居跟他们打招呼。
这得亏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