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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池夫妻俩二话不说,在宿淼收拾好的行李上又加了不少东西。
大到红木梳妆台,小到幼时玩过的玩具布偶, 可见他们从前有多娇惯原主。
从梧桐街到文化巷开车约莫十分钟。
车子驶进状元街,直走到达转角, 一株巨大的黄桷树映入眼帘。黄桷树下几个老大爷穿着背心摇着蒲扇, 正在下象棋。
一声得意的“将军”传到耳中,宿淼顿时来了劲儿。懒洋洋瘫在后座的她一下直起腰肢,毫无形象地趴在车窗上,兴致勃勃地看着棋盘。
“哎, 车不能进去啊。”
有人注意到他们了。
宿池赶紧刹车, 探出头问道:“大爷,我看这巷子挺宽的,车子应该能进去吧?”
七九年,上面将房子还回来时宿池来过几次,当时整个文化巷都乱得很, 好多房子都被非法入住了。住进来的人鱼龙混杂, 又因住房紧缺,便将这些房子折腾得面目全非, 做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改建。
譬如宿家的,原本雅致的布局全被破坏了,光是修补和复原都花了不少钱。
实际上, 他们家这处院子被哪个单位征去办公了, 破损程度已经是文化巷最小的。
别人家的花费只多不少。
宿池第一次到这边来时, 就发现文化巷比别的胡同宽了两~三倍。
回家一问才知道,整条街道差不多有三四百年历史,因连续出过三位状元而得名。
后来, 人们将这条状元街重新规划,把每条巷子都扩宽,以方便马车进出。
“宽倒是宽,但里面已经堵了一辆车,你再进去的话这不是就完全堵上,谁也挪不出来吗?”
八十年代能开汽车的人不多。
但文化巷的住户大都是隔壁安南大学和安南一中的退休老教师,在文|革前,这些人就住在这儿。可以说,他们属于家境中上的那一批,对汽车已经见怪不怪了。
如果车鱼儿在这儿,肯定又要得红眼病了。
古人说的,孟母三迁。还说,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这可就是妥妥的高端学区房啊。
搁二十年后,有钱都难买的地方。
宿池一听,略皱了下眉。
将车子熄火,打算步行到巷子里瞧瞧那辆车具体停在哪儿,看看能否跟对方商量商量让他先把车挪出来。
宿淼听到车门开关声,眼神往棋盘上飘了飘,抿着嘴收回视线,倾身趴在副驾驶椅背上,望着宿池的后脑勺,喊道:“哥,离咱家还有多远啊?我可以下去看他们下棋吗?”
“几分钟距离,跟你嫂子在这儿等我,我进去看看。”
“嗯嗯。”宿淼眼睛亮晶晶的,连续点了好几下脑袋,乖得不得了。
吴红玉看她心态乐观,没有被突如其来的身世打倒,悄悄舒了口气。
轻笑道:“对象棋感兴趣?”
“嗯,还挺喜欢的。”宿淼浅浅的抿了下嘴,兴冲冲拉开车门:“嫂子,我去围观围观。”
宿淼下车,一瘸一拐走过去。
吴红玉手肘撑在车窗上,左手拿着一张硬纸壳拼命扇风。
这天也忒热了。
她瞥了眼巨大的黄桷树,迟疑片刻,也下车了。
走到宿淼身侧站定,加快手上动作,燥热的风“呼呼”往宿淼脸上扑,宿淼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喟叹。
哎,热风也比没风强啊。
“嫂子,我来扇吧。”
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怕吴红玉拒绝,她赶紧把硬纸壳抢过来,用力扇了好几下,让风朝吴红玉的方向吹去。
吴红玉:“……”
真是懂事了。
执黑的大爷一会儿把炮往左,一会往右,始终拿不定主意。
宿淼的眼珠子跟着他的手移动,对方不急,她倒着急得不行。默念了好几遍“观棋不语真君子”才按捺住想要替他下的冲动。
“丫头,你会下吗?”红方爷爷头发全白,十分和蔼可亲。
“会。”宿淼微怔,很快便笑嘻嘻地,一点不觉得难为情:“不过,下得不好。”
“真会下?”
宿淼点头。
“那你说说,黑棋被将了,现在要怎么脱困?”
宿淼想也不想,说道:“黑炮3平5。”
五六炮左边马对屏风马,除了走炮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想不出更高明的办法了。
她说完,见大家都不说话。神色温和的老人更是一脸严肃,宿淼心里咯噔一下。
忐忑道:“……呃,是我说错了吗?”
石老一愣,旋即大笑:“没说错!你说得对极了。”
“老温,我就说你思维跟不上了吧,你还不服老。瞧瞧,还不如人家小姑娘会玩儿。”
被调侃的温雪平也不气,反倒乐呵呵地:“长江后浪推前浪嘛,嘿,我脱了困就换你被‘将’了。”
石老笑而不语。
“对了,丫头,你们这是来找谁啊?说说看,这一片没有我们不认识的。”
宿淼眨眨眼睛,“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