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生惧意。
唯恐她待会儿说几句“某香主,你也配?”或是“某舵主,你也配?”之类的话,然后给自己也这么轻轻松松地来一掌,那可就不得不为本教捐躯了!
然而扪心自问,平日里虽然口口声声说什么“愿为教主效死”,实则只愿旁人为教主效死,自己这条小命却是决计要千万珍重的。
一个个正在用心思索此时该如何抢先向这白衣女子投诚,而后想方设法地将知道此事的同伴全数弄死。
却忽见那白衣女子侧了侧头,似是在凝神听什么,随后皱了皱眉,才看向兀自在一旁呆立的上官云,道:“你做不了主。”
这话并非疑问,而是下结论。
上官云此时方真心实意地苦笑道:“敝教东方教主神功盖世,英明神武,料事如神……我等蝼蚁一般的人物,自然是万事都听他老人家的。”
遂见她点了点头,道:“那就叫东方不败过来。”
说罢也不管上官云是如何被她这句话惊得目瞪口呆,如泥塑木雕一般,转头朝那群长老、香主和舵主道:“你们留在客栈打杂。”
说着看了一眼那被撞断的梁柱,道:“撞坏了别人的东西,总是要赔的。”
众人心中虽然在疯狂叫嚣这分明是你,不,是您老人家干的,却没一个人敢开口指正,反而齐刷刷地将眼光看向了犹在吐血的贾布,异口同声道:“那是自然,自然该由贾左,不,这贾老儿赔偿的。”
更有机灵的,便开口仔细分析贾布是如何丧心病狂,自行运劲向后飞出,又聚气于后背,将无辜店家的梁柱撞断,意图碰瓷的。
虽然此时他口吐鲜血,那也是因为天道报应不爽,是他害人未遂,经脉莫名逆转所致。
其义愤填膺之情,溢于言表,直听得躺在一旁动弹不得的贾布怒火上升,又多吐了两口血。缩在柜台下偷听的沈人俊却是大喜过望,只觉自己在拍马屁一道之上的造诣又有所精进。
且不说日月神教众人是如何吵吵嚷嚷的,视线始终都或明或暗地围绕着那白衣女子打转。
只见她转身自桌上取了一把酒壶,右掌平平摊开,在其中倒入了些许酒液。
正在茫然间,又见她朝自己等人微微扬了扬手,却并未见到有什么东西自她掌中飞出,各人却均觉得脸上有微凉的感觉一掠而过,待伸手去摸的时候,却只余淡淡水气。
正疑惑间,又听她道:“你们身上的‘生死符’,发作起来时,能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顿了一顿,又道:“黛绮丝,将人……”
却蓦地没了声音。
她说话之时原本也是背对着日月神教这一干人的,众人听她话说了一半便没了下文,只隐约听得仿佛是叫了一个人名,要将自己这一干人如何如何,怎样怎样却不曾提起。
一个个不解其意,却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上前去问这女煞星,只你看我,我看你地想推别人去送死。
令狐冲伏在桌上动弹不得,却恰能看见这白衣女子的侧脸,只见她眼中似有水光闪过,不由得大为奇怪。
心想方才她叫的似乎是个人名,难道是她的亲朋好友么?只是名字古怪,并不似我们中原人士。
嗯,只是瞧她这难过的模样,多半是此人已经不在世了。
想到自己在华山之上,聆听师父师娘教训,同师弟师妹们嬉笑打闹的日子,再看她时不由得同情之心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