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不明是非,擅伤同道,又妄动无名,连犯五大戒七小戒,回寺后,去后山种菜五年。”
他本貌不惊人,此时双目精光迸射,口宣法旨,却竟是法相庄严,气度恢弘。
了尘面色霎时灰败下来,却不敢有违方丈法旨,只得躬身应了,眼神却一直朝着叶燃飘,满是哀求之意。
后山种菜是大悲禅寺中专以惩罚犯戒而又不足以逐出武僧的,期间受罚者需得暂封武功,担水施肥收割俱都只能靠本身体力,且生活极为清苦,因此一蹶不振者大有人在。
却也有人因此磨砺心性,自此突飞猛进。
叶燃虽对这处罚不满,却也知道不能逼得太过分了,遂只笑而不语,绝不肯说出半句符合社会期待的,代为说情之类的话。
不空亦不再多言,唯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便领着了尘飘然而去。
叶燃亦领着师弟师妹们躬身行礼相送,待直起身来时,面色已寒如凝冰,扬手虚点了数指,解了那俊美少年身上的穴道,冷声道:“叶灼,跪下!”
叶灼毫不犹豫地便跪了下来,双膝重重地砸在青石板上,一阵剧痛传来,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随即便觉背后被什么重重地抽击了三下,火辣辣的疼痛感涌了上来,他闭了闭眼,知道这次叶燃是动了真怒,当下跪得越发懂事乖巧,连动也不敢动上分毫。
他方才便已看到了大师姐腰间挂着的“自在剑”,乃是本门信物。
这外表陈旧的木剑本身倒并非什么宝物,只是本门祖师当年凭一柄梨木剑纵横天下,无人能敌,暮年在梨花树下悟道,破碎虚空而去。
门人弟子便取同一棵树的枝桠制了此剑,以供后人追思。
历来由司刑罚的门中长辈所佩,见剑如见人,大师姐定然是向岳师叔祖求来了此。
只听叶燃道:“第一下,是惩你不尊师命,未满十八岁就擅自下山;第二下,是惩你擅开杀戒,那知县虽与你有血海深仇,但他府中杂役丫鬟乃至西席先生,却不曾参与过灭村之事,却险些被你连累丧命,何其无辜;第三下……”
她顿了一顿,方继续道:“你年纪本来就不大,打不过了尘也正常,为何不说出自己身份?了尘性情再暴烈,也不敢径直打杀本门弟子,若非冷师兄办案路过认出,此时你早已没有命在了!”
叶灼怔了一怔,抬头忍不住辩解道:“我是怕连累本门声誉……”对上叶燃眼中怒火,登时没了声音,半晌才低声道:“我,我错了,师姐你别生气。”
叶燃听他这话,心头怒火更盛,面色却更冷,道:“我要是不生气,你就觉得自己没错了是吗?”
叶灼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他还算机灵,看叶燃眼色,并不敢把这个话说出口,只垂首不语,一副乖巧听训的模样。
一旁众人看到叶燃动了真怒,尽皆噤若寒蝉,你推我我推你,却是没一个敢出声的,只听叶燃沉声道:“三师弟,带他去祖师像面前跪着思过,想不明白便不用起来了。”
说罢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复回头冲众人道:“谁也不准替他求情!”想了一想,又道:“也不准偷偷去送东西!”
“是!”众人答应得极快。
坐忘峰顶,观心堂中。
祖师画像高悬,三师兄恭敬拜过,又上了香,方转头对跪在地下的叶灼道:
“大师姐为了逼不空出面,连她去年在摘花会上得的‘摘花令’都用上了,中州八大派当代的精英弟子听令尽出,不然你以为凭咱们几个的本领,还真能把大悲禅寺那么多和尚守住了,出来一个就绑一个吗?”
摘花会五年一次,仅限各派二十岁以下的弟子参加,魁首可得“摘花令”一枚,持此令者可命当年共同与会者做一件不违背天理良心,不违背正道侠义,不轻易取人性命之事。
往届魁首往往以此令召开一届“摘花小会”,在自家地盘上比武论道,几乎已成惯例,也间接奠定自己在这一代弟子中的领袖地位,可说是年青一代中颇为重要的信物。
叶灼一听之下便急道:“她怎么能,怎么能把‘摘花令’用了呢?”
话一出口,他自己便已知道了答案。
师父师叔两个甩手掌柜,一年里倒有三百天是在外云游的,岳师叔祖昔年曾立下重誓,今生绝不离开逍遥峰。
大师姐武功再高也只是年轻弟子,纵然人人皆知下一代掌门必定是要传给她的,但此时毕竟仍然只是晚辈,离大悲禅寺方丈尚差得远。
若是她不用“摘花令”,自己还不知道要被大悲禅寺的那群和尚镇压多久。
果然便见三师兄神情古怪地看着他,拍了拍他肩膀,叹气道:“你是在和尚那里饿傻了罢,师兄给你去找点肉吃罢。”
他此时心中虽仍觉得了尘是个夯货,但不空方丈颇为仗义,却不能再以秃驴称之了,遂口称“和尚”云云,自觉已是十分给面子了。
说完又朝祖师画像合掌拜了一拜,口中小声说了两句诸如“待会儿给您也供个猪头”云云,便推开门跑了。
是夜。
叶灼跪在小师妹特意找来的柔软蒲团之上,其厚几如床垫;身上披着二师兄送来的夹衣,面前装了满满一海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