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倒也没瞒着他,简单道:“我动身去‘结侣’的前几日,有人对我下毒围捕。他们得手之前,银面人忽然出现将我带走,之后我便一直留在他的洞府解毒。”
戚怀风:“……”如此之巧,你就不疑心是那个丹修自导自演?
他本想这么说,可看看因银面人念头一动而失去意识的沈映宵,又想起那个神出鬼没的丹修,只得抿了抿唇,将想说的话咽下。
只隐晦提醒道:“修真界实力至上,靠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修为。”
凌尘从前总拿这话教导徒弟,没想到如今竟被戚怀风反过来说教。
他并非那种完全不容徒弟忤逆的人,何况这事也确实是自己的错,凌尘低低叹了一口气:“
的确,若那时我修为在合体圆满,即便中毒,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人追上。”
戚怀风:“?”
谁跟你讲这个了,我是让你别再把修为渡给那个心怀歹意的丹修。
在凌尘座下多年,戚怀风多少也对这位看上去清高冷淡的师尊有所了解。
他只得隐忍地闭了闭眼,试探着把话说得更明白些:“近来四处异状频出,我们身边也难免会有心怀叵测之人,师尊定要小心辨别。”
凌尘前不久刚听大徒弟说了宗主之事,如今又听小徒弟提起。
想起那个师兄,他眼里冷了几分:“他早些年便是那般模样,只是我未曾想过他竟至今也毫无悔改——怪我先前没提醒你们。”
戚怀风:“……”
他?哪个他,师尊在说谁?
莫非是宗主?
凌尘竟然能看出宗主有问题,这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可既然连宗主都看出来了,为何偏偏看不出银面人对他别有用心?
……
沈映宵一边继续晕着,一边竖着耳朵偷听一旁的谈话。
发现戚怀风的暗示始终传达不到,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又嫌弃:“师弟暗示的也太隐晦了,这么说话谁能听得懂。”
剑灵:“……”可我怎么觉得他俩沟通不畅,你师尊问题更大?
沈映宵欣慰完,却又有些不满:“先前我问师尊他这段时间身在何处,师尊只对我说有事处理,让我不要多问——我可是他座下首徒,他为何只对师弟说实话。”
剑灵:“大概是怕你担心。”
沈映宵想想也对,有点开心:“师尊倒是不怕戚怀风担心,莫非他早就发现了师弟是个孽徒?”
剑灵:“……”不,可能是他觉得你师弟帮得上忙,但你这个元婴期冒然卷进来,只会给敌人送菜。
其实主人的修行速度也不算慢,跟别人一比甚至称得上天才。跟他同年纪的人停在筑基期的还一抓一大把……奈何如今对比的对象是戚怀风,这就没法比了。
剑灵有点同情,没有把话说出口,只是忽然想起了凌尘对分身的态度。
它敷衍道:“对对对,你师尊看人很有眼光的。”
……
虽说即便放任凌尘和戚怀风聊下去,他们大概也通不了消息。但这终归是个隐患。
于是过了一阵,沈映宵揉了揉眼睛,悠悠醒转。
两人话音同时一顿,低头看向他。
下一瞬,凌尘松了一口气,戚怀风也松了一口气,只是其间意味好像有些微妙的不同。后者身上竟散发着一点解脱和绝望的味道,矛盾又和谐。
凌尘问沈映宵:“你如今感觉如何。”
沈映宵假装感应了一下,在他掌心写:似乎比刚才好了一些。
凌尘目光落在他身上,忽然道:“抬头。”
沈映宵有些疑惑,但还是如他所说,仰起了头。
凌
尘捏住他颈上的白环,细细转了一圈,却没找到接口。
刚才将沈映宵从镇兽塔底拉出的时候,镜面上的阵法化作实体,变成了一段可以延展的锁链,一端扣在沈映宵脖颈上,另一端扣在凌尘腕间。
看完项圈,凌尘又试着砍了自己手腕上的白环一剑。
然而那石环气息与整座宗门相接,一时竟然无法斩断,倒是同先前那方石室里的锁链有些相似。
乍一看,这像用来钳制妖兽,防止妖兽逃走的装置。
可实际上细听便能发现,镇兽塔的其他方位,模糊传来了一些哀嚎——这条锁链限制妖兽的同时,也让召出妖兽的人无法从它们身边逃走。
而从阵阵惨叫声来看,其他人和新契约的妖兽的相处,显然不像这边一样和睦。
凌尘:“先离开这里。”
三人往外走,原本平坦的大殿却不知何时化作了迷阵,机关重重。
凌尘一直听着周围的声音,过了片刻,他忽然道:“我们这边的迷阵,似乎要比其他人那边复杂。”
戚怀风心情不太好,闻言随口道:“或许同剑修取剑一样——在剑冢中拿到剑只是开端,离开时还会检测持剑者是否有带走那把剑的资格,因此灵剑的品质越高,试炼就越复杂。”
沈映宵听他忽然提这个,总觉得没有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瞬,戚怀风就话锋一转:“或许是师兄品质太高,出去的路才格外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