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
沈映宵心中微定,他有些费力地坐起身,靠着床柱看向戚怀风,略微仰起头,示意他把那一张封口的符篆揭开。这样两个人就能互通计划,免得届时有所冲突,互相扯后腿。
然而戚怀风看了一眼那张封住他口唇的符篆,却并未伸手,反倒先把他身上的锁灵绳解开了。
沈映宵:“……”完全没有一点默契。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臂,只好自力更生,自己去撕嘴上的符篆。
可撕了一下却没能撕开。
沈映宵一怔,细一感知,才发现揭个符篆,竟然也要先破解上面的阵法。
“……”
他沉默片刻,看向戚怀风,弱弱地抬手指了指这张烦人的符,悄悄暗示。
戚怀风朝他伸出手,然而却并未揭开那张符篆,只是突然在他
() 身上一点。
肩膀一麻(),
?[((),
踉跄跌坐回榻边。
他一怔,捂着肩膀仰头望过去,就见戚怀风眼底光影微晃。下一瞬,一团幽青火焰从他身上分出,落地化作一道凝练的人影。
密室里一下有了两个“戚怀风”。
火灵分身刚一出现,便立刻明白了如今的状况,也收到了本体的指令。
他走向床边,在沈映宵茫然的目光中,推着他转了半圈,然后……开始伸手解他的外衣。
“??”剑灵惊了,“这小子居然对你有企图?难道他只是喜欢白衣飘飘的清冷剑修这一款,至于究竟是师兄还是师尊,根本不重要?”
沈映宵也愣住了:局面是怎么突然走到这一步的,这师弟莫非被人夺舍了?!
他震惊之余,想厉声呵斥一句,把这举动奇怪的师弟喊回神。然而却被那张符篆封着口,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又想挣扎,用行动表示拒绝,可他这点实力在戚怀风面前原本就不够看,刚才这师弟又不知往他体内打入了什么药物,他只觉得手臂渐渐抬不起来,身体也用不上力,沉沉地动弹不了。
好在没等他开始惊恐,戚怀风只解掉了他的外衣,动作就停了。
那件嵌着护身阵纹的白色外衫,被随手放在一旁。然后火灵分身往床榻内侧坐了坐,抱过沈映宵放到身前,让他倚住自己,从后扣住了他的肩膀。
沈映宵满目疑惑。这种完全受制于人的处境,让他本能感到不安。他只能直勾勾看着站在床上戚怀风,想问他究竟要做什么。
身后的火灵分身侧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望向戚怀风的视线被隔断,视野黑了下来。
耳边只剩剑灵的声音,不知为何,这把剑近来联想能力十分丰富,它幽幽道:“你看这副架势,像不像屠宰前先给牲畜戴上眼罩?”
沈映宵:“……?”
他扑腾得顿时更卖力了。
可惜这点微弱的反抗,完全无济于事,火灵分身从背后扣着他,让他无法挪动,想问也发不出声。一片死寂,只听到密室中响起“铮”一声轻鸣——戚怀风拔剑出鞘,剑尖抬起,缓缓抵住他心口。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触觉反倒因此变得更加敏锐。
沈映宵感觉到一抹冰凉剑意停在他心脏前。下一瞬,他便听到了自己骤然剧烈的心跳声。
“……我先前让他一剑捅死我,只是客套一下。”沈映宵语气干涩,带着一丝苦中作乐的意味,“可他怎么真的要捅?”
剑灵也慌得转圈圈:“你问我我问谁啊,不过他气息和神智都很正常,体内也并无浊气,没有走火入魔……或许他只是单纯地突然想捅你一剑?”
沈映宵:“?”
他感觉得到,此时戚怀风的剑上并未缠绕火焰。若只是这么朴实无华地捅上一剑,他一个元婴期修士,死掉的概率不高。
可明知如此,
() 一种他本以为早该遗忘的恐惧,却忽然潮水般泛起,渐渐没顶,将他拖回到一场久远的噩梦当中。
沈映宵脸上渐渐失了血色。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然用力一挣,如同落入绝境的困兽。火灵分身不知在走什么神,竟一下没抓稳人,沈映宵身躯一晃,心口皮肤被剑尖擦破,血瞬间涌出一片。
那把剑极其锋利。刺目的鲜红在白衣上晕开,戚怀风持剑的手一颤,本能将剑收回两寸。
床榻上,火灵分身侧过头,蹙眉看着身前的人。
刚才那一挣之后,沈映宵就像是彻底脱了力。此时这个师兄被他蒙着眼睛,后颈靠在他肩上,漆黑长发散了他一身,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安静。
可离得这么近,火灵分身其实能听到沈映宵那剧烈又紊乱的心跳,也能感觉到自己掌心,他的眼睫在不住颤抖——他浑身都是难以遮掩的恐惧。
戚怀风的本体离得稍远,并未察觉。他还在望着沈映宵心口。
凝视许久,他想起自己的计划,缓缓将刚才移开的剑挪了回去。
正想一鼓作气,利落刺下,可这时,一只手忽然捏住了剑尖。
“换个地方。”
火灵分身拦下他的剑,低声说,“‘心头血’未必是指心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