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炎方来找曲清江也只是为了一睹异色绣的风采, 他没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
继岳炎方过来一趟后,洛春鸠也来找过曲清江,但她不是冲这异色绣来的, 而是说起自己的眼睛越来越看不清楚东西,很快就要退休。她想让曲清江来当这个掌固,教导和指点新进的绣娘们刺绣, 凭借这异色绣,她想是不会有人提出异议的。
曲清江在不进文绣院这事上态度很是坚决, 洛春鸠尊重她的决定,也很是遗憾没有人能继承自己的衣钵。
在这之后, 曲清江便静下心来改进自己在异色绣方面的不足之处, 花了一个月绣出了一幅一模一样的牡丹图双面异色绣,这幅异色绣比起第一次绣的那幅要精美许多,针线细密, 针脚整齐,线尾藏得毫无破绽,仔细观看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这样完美无瑕疵的绣作让蒲氏与钱氏很是喜爱,奈何她们也知道这绣作的价值绝不是她们能买得起的, 因而只能赏玩, 不敢求购。
曲清江原本打算做摆件, 但这公租房放摆件有点大材小用, 蒲氏与钱氏便建议她将它做成团扇, 天热时能扇风纳凉, 天冷时能当摆件,还能作为礼物送人,最重要的是可以带出去,给自己打广告!
曲清江自从穿上了赵长夏赠送的小背心后, 便鲜少有需要用扇子的时候,这会儿被她们一番提醒,才想起每次外出,别人都是带团扇,她却两手空空。
她依言制成了团扇,然后趁着连日大雨后难得放晴,便跟钱氏、蒲氏一道去逛街。
曲清江问钱氏与蒲氏:“两位娘子可知汴京哪儿有还未抽丝的蚕茧卖?也不知是不是我近来琢磨异色绣,捣腾和浪费了许多丝线,我从家中带来的丝线快用完了。”
“为何要买蚕茧?”
“我打算自己抽丝捻线,还有染色。”
钱氏道:“我说你用的丝线怎么这么细,原来都是自己抽丝捻成的线。”
“习惯了。”
“我们的差距又拉大了。”蒲氏开玩笑。
钱氏还真的知道哪儿有卖蚕茧的,她道:“汴京有几家布帛铺,他们的丝线都是自己抽丝捻线,然后雇织娘纺织,那些蚕茧便是从苏州运过来的,价格可能不便宜。”
曲清江算了下自己的积蓄,还有近期籍田司分给赵长夏的“分红”,她并无这方面的压力。
不过有时候有些东西是有价无市的。她们走了几家布帛铺,对方都不肯将蚕茧卖给曲清江。到了最后一家布帛铺,她遇到了两个正在买布的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其中一个小娘子看见曲清江,高兴地上前:“终于又见到你了!”
“终于?”曲清江一时半会儿还未想起她是谁。
“端午节,我向你买了一个蝴蝶香囊,你忘了吗?”那小娘子道。
曲清江想起来了,——买蝴蝶香囊的人很多,她倒不是因这个原因想起来的,她是想到那个被赵长夏狠狠地宰了的冤大头,那张面容似乎跟这个小娘子对上了。
“喔,我没忘,小娘子挑的是一个‘三蝶闹花’的香囊,我记得。”曲清江微微一笑。
那小娘子问:“你最近怎么不出来卖香囊了呢?你还有没有别的香囊?”
曲清江忽然想起了岳揺纺那日带来的仿制品,她试探地问:“小娘子之前买的那个香囊呢?怎么不见小娘子佩戴?”
“那个香囊是我送给阿姊的新婚礼物,已经随她到了姐夫家,后来蔡国公士托阿姊回来问我香囊是何人所绣,可惜我不知道你的姓名,也找不到你……”
小娘子所言跟曲清江从岳揺纺那儿了解到的信息对上了。小娘子姓吴,是度支判官的次女,她的长姐所嫁之人是王驸马的弟弟,王驸马尚了蔡国公士,所以这吴大娘子跟蔡国公士就成了妯娌。蔡国公士无意中看到了吴大娘子身上的香囊,又打听不出香囊的来历,便只能让文绣院去绣制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
曲清江心底感慨,这世界还真是小。
钱氏道:“曲娘子不以卖刺绣为生,所以没有再到街头摆卖刺绣。但小娘子若是对刺绣感兴趣,不妨加入我们,大家一起探讨刺绣的技艺。恰好曲娘子最近终于将琢磨了数年的异色绣给琢磨出来了……”
“异色绣?”吴小娘子很是感兴趣。
“曲娘子手中的团扇便是异色绣。”
吴小娘子向曲清江讨要团扇来过目,曲清江本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拿出来给她跟她的同伴看。
二女拿到手中,只观一面,便觉得好像也并无特别出彩的地方,甚至还达不到她之前的刺绣水准。可是当她们无意中翻到另一面时,瞳孔猛地一缩,有些疑惑地将团扇先翻回来仔细看上一眼,再翻到反面去又看一眼……
如此反复将正反面都看了五六遍后,她们才确定这花朵的颜色确实不一样。
再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