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你不用给我买。难得出府一回,你好好玩玩,尽兴才是!”
“那不行。你每次出府都给我带糖果子和零嘴儿,我要是出去只顾着自己玩儿,还是好姐妹嘛?!”琅画撅起小嘴,肉眼可见地情绪低落起来。
尹纾没想到她这么认真,赶忙弥补,想了半天,突然想到因为自己受伤,这段时日也存了一些待卖的手艺品儿,虽还没到日子,倒是可以让琅画提前拿出去卖了,也能早点落袋为安。
她把这事儿跟琅画说了说,最后道:“这些东西还是挺受欢迎的,卖的时间应当也不长,你卖完了肯定还有足够的时间逛逛玩玩儿!”
琅画拍了拍胸脯:“哎呀我知道,我脑子里可不是只有玩儿呢,这么重要的事儿我肯定给你办好。”
“东西都在里头了。你就到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满脸胡子的大叔摊子对面去摆,虽然位置是角落里,但是人来人往都看得见,而且熟客来得几率也大。”尹纾翻出来一个包袱,“这回你跑一趟的代卖费,等算好之后就是你的。”她淡淡地笑着,却没容得琅画再说拒绝的话。
谁跑这一趟,钱就该是谁的。
琅画咬了咬唇,感激地看向尹纾。她明白,说是茉儿让她帮忙,可反而是让自己赚了钱。
--
“公子小姐们,来看看珠串络子吧!都是亲手所制!价钱公道,看看吧,说不定就有喜欢的呢!”
午后的摊子刚开没多久,随着琅画的吆喝声,渐渐周边的小摊小贩全发现了,以往时不时来卖珠串络子的小姑娘换人了。
琅画一边笑盈盈地收着钱,一边回答着一个接一个抛来的问题。
“大娘说的是茉儿吧?她是我好姐妹,我们在同一处当差,她受伤了不方便出来。我替她一回。”
“对对对大娘,她应该再过些日子就能来了。”
“怎么受伤的?”
“哎呀是被一个坏蛋害的!坏蛋已经受到惩罚了,茉儿也在慢慢恢复了。大娘您放心。”
“哎呦那就好,那么个粉粉嫩嫩的小姑娘,要是伤的严重了可怎么好。”
“是啊没事儿大娘,茉儿说都是皮外伤,没伤骨头。”
“好好好......”
阿钟偷偷瞟了一眼左前方的赵政。这几日,公子除了练武念书,便是到街市这角落里站着,仿佛看不见周围那些百姓一样的目光。
不过,公子现在怎么在偷听那小姑娘和一个大娘的谈话?他刚刚瞧见了,公子的耳朵,分明偏了偏。
好像公子上回还难得打听过街上人的身份,似乎就是原本在这儿摆摊的小姑娘。上回推波助澜让吴大爷的烤包子摊到今天还没再过来,听说是又换了个地方赚钱。
赵政总是上这儿街市最主要的原因,除了他自己,基本没人琢磨得到。阿钟算是唯一一个能猜到一丁点儿的小厮。
这得得益于,他曾在幼时便与公子有一面之缘。
公子幼时来邯郸,曾在西街被人殴打欺负。如今早已没什么人有这胆量和本事,但对经历过的人来说,是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伤痛。
那时候的西街,是乞丐与无家可归之人长待的地方。正常百姓和他们的小孩儿都不会往这来,而无人管治,又往往催生出许多欺凌弱小的事儿。
阿钟止住心神不再想下去,总而言之,公子要回秦国了,是大好事。
他也相信,公子这样的人,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眼看着那个陌生的小姑娘已经卖得差不多了起身要走,阿钟眼珠子转了转,将身子缩成一团,露出个友善憨憨的笑:“这位妹妹这就走了吗?以往那位小妹妹待得时间要长些。”
琅画果然被吸引住了:“你认识茉儿?哦你也经常在这儿摆......?”
“咦?”琅画看了看地上,阿钟面前什么都没有。
“哦我无家可归,平日有时来这儿晒晒太阳。话说茉儿姑娘怎么了?”
琅画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养伤呗。她跳舞的时候被人暗算,踩在了珠子上就跌倒了。万幸没伤到骨头,不然她将来还怎么练舞,还怎么跟我一起过好日子。”说着说着,琅画抹了把眼泪。
“不过茉儿特别聪明,当场就把那个害她的人揪出来了,特别厉害!”
阿钟三两句便把情况套得差不多了,见琅画蹦蹦跳跳地走了,又老实巴交地退到赵政身后,心里打着鼓。
良久,赵政微微侧了侧身,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倒是闲。”
舞乐女,习舞受伤,能看破吴大爷的摊子,能抓出害自己的人,八九岁的玲珑心思......
邯郸城,偶尔也有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