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和向秀都不是蠢人,他们两人都明白了青禾此言之意,但却也更加惊讶于青禾的学识。
她所言故事两人都未曾听过,阿融此人也不知是何人,难不成是她编的?
但即便知道了这故事是说给他听的,这也不足以让嵇康改变自己的志向。
他志在山水之间,怎会因她三言两语就转变心态?
不过青禾的话倒是给他提了醒,他要更加小心,不能让自己的事情牵连了两个孩子。
青禾说了这么多,获得了五粒玉米种子,倒也是不亏,看来她此番出来是对的,得多见人多与人交流,才能触发更多的任务,得到更多的玉米种子。
可她没想到还触发了关键任务,提示应该就是说任务会影响后续发展,但这大林山在哪里,原身的记忆里并没有此山啊。
青禾决定去梦里看看,于是她不管那二人的反应,倚靠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抱着嵇翎睡了过去。
一看信,果然就看到了嵇康和向秀二人丰富的心理活动。
既然敢说,青禾就不怕他们会怀疑,这些天青禾已经有意无意地展现自己与普通农女不同的一些性格与做事风格,他们两人也早已经察觉到自己的不同。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青禾会直接利用教导孩子来劝说嵇康。
嵇康这时候心里还在想青禾是不是谁派到他身边的人,但是在他搬家之前青禾就已经住在那处了,所以只能是巧合。
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青禾的来历和用意,只好打算私底下和向秀商议一番。
向秀和他几乎是同样的想法,两人憋得慌,可是和青禾同在一辆马车根本无法交谈。
看着两人纠结的心理活动,青禾不觉好笑,就该让他二人多纠结纠结,也能更全面地思考未来。
马车虽说带了个车字,实则跑得一点也不快,他们带着一个女子两个孩子,也没办法太过着急,傍晚时找了一个旅店准备歇一夜再行赶路。
旅店稍偏,在城边上,旅店门口有一棵杨柳树,在这冬日更有一种萧索之感。
这时节赶路的人也不多,他们刚一进院子,店家就热情地迎了出来。
好在嵇□□得高壮,面上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多少有些骇人,若真是黑店对方可能也得掂量掂量。
安排好两个房间,几人在青禾的房间里用晚膳,出门在外,他们担心遇到危险,打算晚些时候再悄悄地回自己的房间去。
青禾对二人的细心程度感到暖心,于是决定再提醒一下二人。
席间,看到嵇翎眼睛还红红的,青禾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说道:“阿翎乖,可别再伤心了,这世间可怜人太多了,阿翎只要成长起来就能帮到他们了,这孔融啊,虽说是死了,但到底留了一些美名,死者已逝,我们应当从他的事情中吸取经验教训,争取不犯同样的错误。”
“孔……女郎说的是孔文举?”其实这话向秀问得多余,没听到名字倒也罢了,这听到了名字,再想那年少有名,得罪权贵,全家被害的叫孔融的人除了孔文举还有谁?他们竟没想到。
果然,青禾点点头,“正是此人。”其他的话没再多说,只留给他二人去体会。
嵇康向秀二人已经没有了用饭的胃口,三两下吃完嘱咐青禾有事大声呼喊便回了屋。
看多了各种影视作品,又见他二人如此小心,青禾将门窗仔细关好,又把桌子抵在门边,这才带着两个孩子睡下。
睡前免不了跟两个孩子解释自己抵门的用意,哄着两人睡着,青禾这才进入梦乡看隔壁两人的实时谈话。
“叔夜,这谢家女郎真只是个普通农家女吗?”向秀紧锁眉头,其实要说青禾有多大才能似乎也没有,可就是一言一行不似普通农女。
嵇康亦有如此感觉,可他没法怀疑,“几年前我搬家时,她大姐方才出嫁,邻里说起此家无不道怜的。”
向秀还是不敢相信,“那你说她那说得头头是道的故事是何处听来的?”
若是早些年,她话里话外如此夸那孔文举怕是要遭难的。
只是如今洛阳的天已经变了,说得上话的已经不是曹氏的人了。
思及此,向秀猛地想到一种可能,“叔……叔夜,这女郎不简单啊。”
嵇康当然也发现,但还是问:“此话怎讲?”
“她看似是在与孩子讲道理,实则是讲与你我二人听。”
这嵇康早已知晓。
谁知又听向秀道:“她看似是在劝你韬光养晦,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但实则是在说曹氏非大善之人,否则怎会连那两个孩童都不放过。”
此话说得突兀,然嵇康与向秀相识多年,也很快懂得了对方之意。
于嵇康他们一行人而言,他们生于曹魏长于曹魏,跟随司马氏那便是叛变,便是为国不忠。
但如今的司马氏挟天子以令诸侯与当初的曹操又有何异?
青禾提孔融之事是在向他们示警,曹操能够如此那般地对待孔融,司马昭必定也能如此对待他们。
“可我……”
“你说……”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
“你先说。”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