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被拉着走出去很远,林慕才从脑子空白的状态中回过神,“前,前辈?”
顾随之头也不回:“生气了?”
林慕莫名其妙,“我生什么气?”
顾随之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大半张脸被浓郁的月色吞噬,“我那样骂你父亲,也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帮你决定了事情,你不生气吗?”
林慕想了想,“他可能比较生气。”
“那你呢?”顾随之的视线落下来,凝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平静,清澈得一眼就能看见底,他能从中看到疑惑,看到茫然,还有自己的影子,“你生气吗?”
“还好,”林慕说,“不过您为什么要说我……”他的话音停顿了一下,朝一旁的地面别开目光,轻轻咳了一声,“我是你的人?”
“你不是吗?”
林慕倏然抬起眼,眼睛睁大,不等他说什么,下巴被一只手挑起,一手就握了他半张脸,温热的手指贴着他的侧脸揉了揉。
“我捡回来的猫,不是我的是谁的?”
林慕唇角动了动。
还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顾随之用了点力,抵着他的腮侧,把他脸捏的凹进去,朝他恶劣地笑:“不准反驳,反驳就把你变回去,让你再当一个月的猫。”
林慕:“……”
这是什么强盗行为?
顾随之早就想对他的脸动手了,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一次捏了个够,才施施然回手。
林慕揉了把脸,无奈道:“前辈,我又不是真的猫。”
为什么老这么揉他?
“我管你呢。”顾随之愉悦道,“我说你是你就是,我的猫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咪。”
林慕无话可讲。
对一个男生用可爱这种形容词……就算纠正,顾随之大概会又给他来一句“我说你是就是”。
这人非常不讲道理,林慕看透了他。
他放弃跟顾随之争辩了。
眼见对方又抬起手,林慕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做不出蒙着自己的脸不让摸这种事情,也拦不住对方的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魔爪再一次朝他伸过来。
他们都是男的,顾随之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掐他的脸?
顾随之落在他头顶上。
出乎意料,没有再对着他的脸实施蹂躏,而是盖住了他半个额头,往后撸时把他的额发都掀到了头顶上,露出整个光洁的前额,掌心在夜风中显得尤为温暖。
“不是你的错。”
林慕望着他。
顾随之缓缓呼出口气,堆雪寒彻的眉目柔和下来,又清晰平和地重复了一遍,“他这样想不是你的错。”
“不要自责。”
林慕怔了一会儿,朝他浅浅弯了下眼睛,“我知道的。”
……
街道另一头,墨天晔简直被气的头脑发昏,太阳穴突突跳,望着
已经无人的街头,一手按着胸口,喘息一声比一声沉重。
“逆子,简直是逆子!”
云归冷不丁开口,“什么叫逆子?这不是掌门想要的吗?”
墨天晔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转过头,怒目圆睁。
“我想要?当年他跟他母亲一走了之,这么多年没个回信,我一个当爹的,几次低声下气去求他们母子,他们给我一个好脸色了吗?没有!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样?”
“要您好好教导一下您的弟子!”云归丝毫不惧,挺着腰背,直直望着他的双眼,“我早跟您说过无数次,夫人也说过无数次,棠溪聿风品行不正,让您好好规束,您当回事了吗?”
“好好好,”墨天晔气的头疼,“那你倒是说说,我的弟子哪里品行不正了?”
“棠溪聿风结党营私,恶意以不正当手段挑起矛盾,暗地排挤同门,打压其他弟子,这些还不够吗?”
“结党营私,打压弟子?”墨天晔厉声诘问,“那你倒是说说,他结的是谁?打压的又是谁?”
云归一时失语。
林沁华不愿意和墨天晔就这个问题纠缠,原因也在于此。棠溪聿风从不在明面上做任何让人诟病的事情,只是轻轻巧巧,就让别人产生误会,进而为他冲锋陷阵。
要说他有什么大奸大恶,那不存在,但就是让人感到无比膈应。
就像是脚边爬过的蟑螂,咬不死人,但也让人心情不愉快,抬手去打,对方又跑的飞快,等你转移注意力,又再一次跳出来。
最可怕的是,棠溪聿风并不是对每一个人都这样。
在大部分人面前,他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是弟子们眼中再优秀亲切不过的大师兄,师尊膝下孝顺听话的好弟子,哪怕在外人眼中,他也是人人敬仰的第一仙门首徒。
他只针对极个别的人,在其余人口中,他的风评一向毫无瑕疵。
这也让被他针对的人有苦说不出。
因为别人不会信,这样一个清风朗月的人,会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
“说不出来是吗?那我让你拿证据,你是不是就更拿不出来?”墨天晔失望地看着他,“云归长老,你一向德高望重,我也一直敬重你,万万没想到,就连你也会变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