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那样明天就没精神带小褋玩了。”
冯镜嫆想也是,便让青黛去拿件她的上衫。青黛心细,特意拿了那种冯镜嫆穿过不少次,也洗过不少次,衣料已经变得很柔软细腻的旧衣,这样哪怕搂着抱着也不怕硌得慌。
棠袖接过上衫嗅了嗅,有清清淡淡的肥皂香气,当然更有她熟悉的熏香味。
这下应该能睡着了。
青黛这时又递出个盒子,同流彩说里面是大夫人平时用的熏香,如果小姐还睡不好,就点了试试。
流彩记下。
多亏这盒熏香,晚间伺候棠袖睡下后,见她搂着大夫人的衣服也还是眉头微皱,并不像白日在静心院里睡得那样沉,随时都有要醒来的迹象,流彩忙点燃熏香,放在靠近床榻的地方,守了没多会儿就见小姐眉头慢慢松开,没醒。
流彩松口气,能睡着就好。
回头得再找青黛姑姑拿些熏香。流彩想,这段时间她们至简居使用这种熏香应该会非常频繁。
这夜棠袖睡得还算尚可,翌日清晨她醒来,简单吃点东西便去找棠褋。
棠褋已复刻好昨天确定的妆容,正和韵夫人一起在门口等她。
见她过来,韵夫人抓紧同棠褋最后嘱咐几句,对棠袖道:“小褋就交给你了。”
棠袖点点头,牵着棠褋的手上了马车。
由于从未参加过相看的宴会,打从上车起,棠褋就坐得很直很端正,手里帕子攥得紧紧的。等到了地方,见人流不息车水马龙,几乎全京城未婚的公子贵女都来了,棠褋不由更紧张,亦步亦趋地跟在棠袖身后,规规矩矩低着头,一丝眼风都不敢乱瞟。
相比之下,哪怕一下车就有无数目光投射过来,公子贵女们或明或暗地不断打量,窃窃私语棠袖居然真的来了,棠袖却也仍然显得散漫,表情都没变上一变。
她捏着纸扇,轻车熟路地同迎上来的宴会发起人见礼问好。
待流彩递出帖子,她们准备进去了,棠袖才漫不经心地转开视线,看了眼周围。
原本今日不少人都抱着种特别的预期等棠袖到场,毕竟赴宴的都是未出阁的妙龄少女,这突然来个少妇……
不,不是少妇,棠袖她梳的分明是未婚女子的发式。
众人大惊,原来和离是真的!
紧接着又想,原来她想相看也是真的。
虽说宫中太后信佛,还被当今封为九莲菩萨,但当今反受祖父嘉靖皇帝的影响颇深,崇尚道教,对程朱理学之说十分嗤之以鼻,更甚抱以一种批判的态度。
存天理,灭人欲,人都不当了谁还管天。
可当今毕竟是皇帝,任何言行举止都为世人所关注,他无法直截了当地下旨表示朕就是讨厌某某学说,因此人们只能从发行下来的政令里品出那么一点皇帝的态度,然后慢慢加以推广,这就使得这些年南边改嫁之风逐渐盛行起来,女子没以前那么严格地被要求守贞了。
待这股风气传到京师,棠袖和离后参加相看似乎也不显得多么离奇。
大家现在盯着棠袖,也只是出于想看热闹的心态而已,看完想看的便会散了。毕竟江夏侯都写和离书默许棠袖婚嫁自由了,他们这些外人难道还能指着棠袖鼻子让她不要再嫁?他们又不是棠袖的前夫。
好比先前棠袖和离的消息传得飞快,这棠袖当真接了帖子去了名曰赏春宴,实为相看宴的消息也是迅速传开,许多人听后都是一震,这才几天,她这么快就要找第二春?
更有甚者和瑜三爷想的一样,陈樾究竟有多不行啊,棠袖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消息传到公主府,瑞安公主也蓦地一个激灵,抬手拍了下陈樾。
瑞安公主简直恨铁不成钢。
“你媳妇都要改嫁了,你不赶紧过去拦着,找我做什么?气死我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榆木脑袋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