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包着帕子,怀里襁褓中的孩子砸着嘴唇睡得正香。
为生这个孩子,吴慧受了大罪。
在医院里疼了一天一夜才把儿子生下来,胖小子个头都能赶得上两三个月的孩子。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吴慧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生孩子对女人的伤害可见一斑。
“你打算带着孩子一起去?”秦溪只是这么说。
就算大家支持她去,刚满一个月的孩子也无法经受如此长时间颠簸,对刚生完孩子的吴慧来说也是伤害。
吴慧沉默。
轻轻拍着熟睡的孩子,脸上满是犹豫之色。
“可卓三走了我和孩子咋办?万一他不要我们娘俩,我怎么养活孩子。”
这才是吴慧最担心的事。
负心汉的故事从小看到大,她从来不相信什么情比金坚一辈子不变心那种话。
“那你就去工作,我大姐不是正好要转卖工作吗?”秦溪坐到床边,接过孩子。
而她没有告诉吴慧的是,李秀兰前几天就已经找过秦梅,想要花钱将工作转给吴娟。
包亮一听是吴娟,当时就给拒了。
“就算以后卓三变心,你也能养活孩子,你看看方婶子。”
方金桃就是他们院里最好的榜样,一个人也能将孩子养得很好。
只要有工作傍身,对吴慧来说就是最大的依仗。
吴慧眼睛顿时一亮,双手紧紧抓着秦溪胳膊追问:“真能让我进纺织厂?”
“当然。”
“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大不了以后我养活我儿子。”
解决了吴慧心中最大的顾虑后,她对卓三南下的事积极起来。
秋天刚临近之时。
包亮夫妻和卓三带着一千三百块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雨未至,轰隆雷声先一步响彻天空,大风带着丝丝寒气卷来。
“你别搬,我来!”
风吹得架子有些摇晃起来,黎书青见状,弯腰就去搬刚用泥土装的袋子。
秦溪连忙喊停,把人按到一边坐好。
那双好看的手得拿手术刀,万一有个磕着碰着秦溪就成了罪人。
一手提起袋子压到架子边缘,小的再挂到帆布边缘。
咔嚓声落,雨势迅疾而来,大雨如注,帆布边缘数条水滴倾泻而下。
“我们进去吧,雨飘过来了。”
一阵风刮过,将雨水吹进来,很快就沾湿了秦溪脚下。
她推着黎书青走入报刊亭,而后将前后窗子都推开。
铺上帆布后,那恼人的噼啪声也跟着消失不见,狭小空间里彼此的呼吸声都变得明显了起来。
忽然,秦溪感觉到黎书青的呼吸声顿了顿。
黎书青望着桌上大碗里的茉莉花叶,撑在桌面上的手猛地收紧,心跳早已乱得寻不到节拍。
“你知道茉莉花的花语吗?”秦溪笑着问。
黎书青个子实在太高,在报刊亭里根本直不起身体,所以一进来秦溪就把人按到了凳子上坐着。
此刻秦溪居高临下地望着,能将黎书青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都尽收眼底。
黎书青摇头,手指在桌子边缘轻点两下,又开口:“我在国外留学期间,听别人说表白时最好带上花束……”
“所以你是要表白?”
“嗯……”
秦溪的话就像是个开关。
黎书青撑着桌子猛地站起,微微弯着腰,头正好将头顶的灯泡挡了个严严实实。
屋里好像一下黑了下来。
“我喜欢你。”黎书青沉声道。
秦溪仰起头,整个人像是被黎书青笼罩在身前,近得呼吸都缠绕在了一起。
“然后呢?”
“秦溪同志,你愿不愿意和我处对象?”
“我愿意。”
秦溪笑了起来,一如先前拒绝罗正峰时说的那样,只要黎书青提出处对象,那她一定会说愿意。
黎书青或许根本没想到秦溪会如此干脆,眨巴了两下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花呢?”秦溪用眼神示意桌上的茉莉花叶“不是说了外国人表白时都会送花吗?”
黎书青猛然回神,手忙脚乱地去拿花。
哗啦声响,水流得到处都是。
秦溪伸手握住那只微有些颤抖的手,任由水滴落到两人中间。
“以后就别叫我秦同志了,叫我秦溪吧。”
“那你也叫我黎书青。”
秦溪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清甜:“黎书青。”
“秦溪。”
就算只是零星几个花苞,茉莉花的香味依然浓烈。
许多年后,黎书青的记忆中,这一天是弥漫着茉莉花的香味。
而秦溪……则完全是被满屋子的黑烟所充斥。
“糟糕,我忘记把锅端开了。”
秦溪连忙抽回手,转身把锅子从蜂窝灶上端下来。
汤水早已烧干,锅底变得黑漆漆一片,其中几块焦黑的肉粘在锅底。
“因为你我才忘记的,这口锅你去洗。”
搬重物不行,洗洗锅还是可以的。
“你这束茉莉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