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回去重新做,明天上课我要再检查,我倒要看看你能自己做对几道题。”
廖杉拿回自己的作业走下讲台,回到座位上坐下,看着纸上的题目重新从头推算。
在她离开后,下一个同学把作业交给沈长城。
沈长城一道道题看下去,脸上突然浮现一个笑容,被气笑了。他没想到刚刚说出的话,这么快就被现实打脸。
廖杉那丫头还真不比男生差。
刘忠见刚刚还板着张脸怪吓人的沈老师看到自己的作业居然笑了,他心底忍不住得意起来,真以为自己做得不错。
沈长城面带微笑的看向面前的学生,“我觉得你挺适合做宣传工作的,有没有考虑过转专业?”
刘忠以为老师是在夸奖他的字写得好,自谦道,“您的作业我自然有认真写。”
沈长城表情不变,继续用关爱傻子的眼神喷洒“毒液”,说道,“你就是这么认真的把每一道题都做错的?我觉得你真的可以考虑下转专业,简单轻松的宣传岗更适合你,飞机不是你能玩得转的东西。”
刘忠脸色一下子僵硬。
廖杉抬头看了一眼讲台,就见沈长城像变脸似的很是和蔼的对着班上男同学说话,她的心似是一瞬间被针扎了一下,一直以来撑着的一口气全散了。
冷风呼呼的顺着破洞刮进来,廖杉心灰意冷,突然有些茫然,她一直为之努力的争取一个公平对待真的能做到吗?她真的能参与进战斗机研发这种只有男人能做的项目里吗?会不会她拼尽全力的努力最终会被一句“你是个女人”就轻描淡写的挡在门外?
下课后,廖杉脚步沉沉的离开,身体已经形成肌肉记忆,在她脑袋乱糟糟的时候就把她又带到了图书馆。
站在图书馆门口,廖杉回过神来,来都来了,她深吸了口气,抬脚走进去,上了二楼,走到常坐的座位上坐下,翻出书和笔记本,开始默写起沈长城布置的额外作业,一行行公式从她笔尖流出,跃然纸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也没多久,廖杉突然觉得眼前的字变得模糊起来,她这才恍然发现,原来她的眼中已经盈满湿润的泪水。
廖杉立刻把笔记本推远,她不想让眼泪滴到本子上,让任何人发现她这片刻的软弱。
她站起身,低着头匆匆走向图书馆另一头学生们不常走的楼梯。
因为二楼西门外就是公共厕所,味道不是很好闻,图书馆西边的楼梯一般没什么人经过,学生们大多都是走东边的楼梯。
廖杉经过公共厕所,顺着楼梯向下走,走到楼梯转角的隐蔽处坐下,她抱着腿,将头埋在膝盖上,一直强忍的泪水才终于决堤,在军绿色的裤子上晕开一片难看的深色。
在室友们看来她拼命三娘般的用功,实际上廖杉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停下来。她怕一停下来,负面情绪就会如滔天骇浪般压来,就如此刻。
她忍不住在心中抱怨,真是倒霉,明明她在现代都已经做到汽车工程师了,事业有成、有车有房,却莫名来到七十年前重新来过。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不是造飞机的料吗?可她就要强求。
为了廖家村的女孩们、为了绿皮火车上那些年轻的志愿兵、为了她自己,她都不能做逃兵。
廖杉更加用力的抱紧自己,吸了下鼻子,她就崩溃这么一小会儿,很快就好,一会儿她就继续学习。
如果未来有人会拿“你是个女人”来拒绝她,那她就用足够让人无法拒绝的能力来为自己争取一张入场券。
她是一定要造飞机的。
王川泽把面前的书合上,笔记本和文具收拾进包里,他抬眼看了一眼远处的桌子,桌上笔记本还摊开着,却不见人影。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对桌子对面埋头画图的程德霖知会一声,“我回寝室拿东西,晚上还有试验技术课,就不回来了。”
程德霖头也不抬,手冻得僵硬,颤颤巍巍的画着图,“行,我画完这张作业就也回去了。”要不是寝室里的桌子摊不开这么大的纸,他还真不想这么冷的天呆在图书馆里。
王川泽背上包,没有朝着东门走去,反而向着西边走去,他更习惯走那边的楼梯,离男寝宿舍楼更近。
推开紧闭的木门,经过厕所,王川泽正准备顺着楼梯向下,却从楼梯间隙中看到了坐在下方那人。
她时不时耸动抽噎的背影,伴随着断断续续的低喃。
“想回家……太难了……我就歇一会儿……”
王川泽默默站着,片刻后放轻动作退回了图书馆内。
感受到对面座位又有人坐下,程德霖抬头看到去而复返的人,惊讶道,“你不是说要回寝室拿东西吗?”
王川泽面色自若,“我突然想到不用拿也行。”
程德霖没多想,“那你帮我看下东西,我正好想去上个厕所。”说着他就要站起来。
王川泽迅速的起身伸手按在他肩膀上,“你不想。”
程德霖被他按下去,他满头问号,“我想啊。”
王川泽没退让,坚持道,“你不想。”
程德霖只觉莫名其妙,“你也太奇怪了,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不想上厕所的?那你知道我的膀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