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此。”
苏言投以一个疑问的眼神。
“你且自己想想,能不能中这个状元郎。”
苏言愣了一下,这话怎么像是相信自己,于是她摇了摇头:“小生并无底气。”
陈学士神色忽然严肃:“寒门学子上万,哪个有底气哪个没有底气,谁说得清楚,但不都是前赴后继奔前途,怎得就你没有底气便不肯直前。”
苏言:“并非小生畏惧,只是总有万一,所以不愿败坏学士门风。”
陈学士虚手一指,苏言顺着看过去,屋外就是几十个孩子,粗布棉麻衣衫,有的甚至脸上沾着地里的灰,五岁到十多岁的都有,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一致的,是脸上写满的的求知若渴。
苏言似有所悟:“学士是想说,知识乃根本,不分高低贵贱。”
谁料这位陈学士再次摇了摇头。
“你看,这些孩子大多读不起私塾,我能尽一己之力,在这一方院子,让她们一月有三两天能听课。”
苏言:“学士何意?”
陈学士笑了笑,这回苏言看得分明。
她直直看向苏言,语气里似有慰藉:“但一人之力有限,满朝学龄幼子,又有多少能不被困于家境,这非我一人能为,所以苏言······”
苏言心下一动,倾耳以听。
“天下寒门学子,需要你这样的官员,不惊扰她们读书,不因她们身份低贱而无视。”
“苏言,我原本心下犹豫,但今日见你入院,却笃定收你为弟子这一心念。”
“吏治,乃天下学子求学之根本。”
苏言抬头,看着屋外仿佛嗷嗷待哺的孩子们。
片刻,她拱手行礼,已然
换了自称:“学生必当尽力。”
自此刻起,好像有无形的担子,轻轻地缓缓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
这大概是苏言自己又一次走进这个朝代。
有望女成龙的父母,有不懈汲取知识的寒门学子,有的家财万贯,但更多的,是家徒四壁。
这里的百姓并不富足,苏言并不是第一天知道——豪门贵族即使是在京城,都是极少数,更何况其他乡县呢。
而当今官场如何,苏言略有感知,当日皇帝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她开后门,自然也有官员私底下为自己家亲戚百般讨好贿赂,谁家里有个大官会不愿意自己也去分一杯羹呢,就算是官员,也不会介意自己多一个在朝中为官的亲戚吧。
而这,恰恰断了寒门学子的路。
科考固然公正,可谁又能保证官场的公正,贫籍官员没有门路难以融入官场,久而久之也同流合污,长此以往恶性循环,愈发阻断了寒门学子的出头之路。
所谓官场,养的难道是一批同样思想的机器吗?
苏言不敢苟同。
扪心自问,自己是否愿意活在这样的世道,在这般官场混迹。
答案是否定的。
正当她坐在书房,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忽然听见外头传来的叩门声。
苏言起身开门。
“谢明允?”
“嗯。”
谢明允站于月色中,满天华光洒在他洁白的衣袍上,仿佛蒙上了一层鲛纱,将他整个人点缀得雾蒙蒙的,却又分外儒雅清俊。
苏言怕他着凉,赶紧让他进门,手忙脚乱地关上门,顺带沏了一杯热茶。
“这么晚了,你怎么穿这么点就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她语气不免担忧,有带着点责备的意思。
谢明允抿唇,压下身子的不适。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苏言这才想起了这些事情没和谢明允讲:“我?昨日我母亲为我求师,今天我上门拜访,算是正式认下,还有,我跟你说,院子里······”
她兴致很高,讲着讲着都没意识到自己居然滔滔不绝地,将所见讲了个遍,甚至连带着自己为官的想法。
等意识过来的时候,苏言看了看谢明允,顿时一惊。
此刻烛光下才看清,谢明
允脸色苍白得几乎泛青,甚至额角有细密的冷汗,已然沾湿了碎发。
她连忙握住他的手,果然分外冰凉。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谢明允蹙着眉头,没有说话,桌底下另一只手却缓缓移动到身体某处。
他轻轻吸了口气,自以为无人知晓。
“无事,就是正常的不适。”
苏言:“?”
不适?正常?谢明允到底是怎么了······她仔细想了想这个世界,男子会有什么“正常”范围下的“不适”,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手却仍没松开。
忽然,余光扫到谢明允搭在小腹上的手。
苏言陡然一惊,脑中浮上某个大胆的猜测。
谢明允这是······
来大姨父了?
作者有话要说:苏言:今天也是心怀天下的一天呢。
然后···
什么??
大姨父!!!
苏言:今天也是关心病人(夫郎)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