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不明白这一点,深吸口气压下愤懑,对李管事和谢明允深深鞠了一躬,“对不住,确实是我收了贿赂,云明钱庄有路子给我弄到一株‘霜见’,这药材不是钱可以买来的,能治我夫郎的病,哪怕我丢了活计也不怕。”
她这一番言辞不可谓是不深情,谢明允和李管事都顿了一下,尤其是谢明允——
他不知怎么的,目光微垂,却又自以为悄无声息地抬起头瞄了苏言一眼,目光里是苏言看不懂的情绪。
苏言:“......”
她没搞错的话,眼下是在讲正事儿吧,是吧!
李管家在一旁回过神来:“你倒是深情,却辜负了旁人对你的栽培,你做事沉稳细致,你说说你,唉......如今钱庄遭受如此损失,又岂是你一句对不住可以翻过的!“
她愈发气闷,捂着胸口,老脸都涨的通红:“你真是!真是糊涂啊!”
这时,或许是她们声音过大,里屋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随后就是无力的一声叹息,是男子的声音:“阿山,是钱庄的人来了吗。”
方才还一脸严肃的袁山顿时一脸紧张地来了个大变脸,赶紧往里走,去扶着那往外走的男子。
她一步迈出几乎一丈远,急得很:“玉儿,你下榻干嘛,可别着了凉,快回去,这里的不用你管。”
名唤玉儿的男子看样子就病歪歪的,脸上没有一分血色,但不难看出生得好看,半靠在袁山身上,勉强对三人躬身行了个礼:
“此事是阿山做的不对,我也不知道她竟然做出这种事情,虽然是为了我的病,可做人的原则不能丢,是我们一家对不住你,若是......若是你们有
什么怨气,尽管朝我来,我都受着,绝无怨言。”
袁山知晓他性子刚烈,想要制止:“玉儿。”
玉儿一抬手,明明病怏怏的,却骨子里含着什么韧劲,语气里的坚定几乎不逊他那个妻主,眼神直直地看向袁山:“阿山,是你辜负谢家钱庄在先,若是有可能,定要想法子补救,李管事,谢公子,苏小姐,如果我没叫错你们名字的话。”
苏言“嗯”了一声,看向一旁谢明允,却觉得他不似担忧的样子,心下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谢明允这神色平静的样子,似乎不太像自家生意被抢了的样子,反倒是像抢了别人家生意,神色淡定到不行。
玉儿咳了几声,用帕子半捂着嘴:“是我们对不住钱庄,不管之后要做什么,我和阿山都认了。”
这番性子,倒是和苏言眼缘,几人商讨了一番,压下火气,都匆匆的走了。
回去的路上,李管事忍不住的挠头,总觉得事情太不对劲,本来她们不是去问责的吗,为何现在演变成需要袁山配合帮忙。
谢明允本不欲多做解释,他向来只做不说,但看见苏言神情隐隐的怀疑时,心底几乎是按耐不住——
“你在想什么?”
“啊?”苏言还没回过神来,就下意识回道:“没什么啊!”
谢明允神色一黯。
她不相信自己吗?
表面的冷淡几乎有点撑不下去,谢明允说:“你方才出门后,一直没和我说什么,是有什么猜测。”
苏言心底打了个问号。
难道不是谢明允自己心里有点小九九,偏不跟人说,让自己抓耳挠腮?
苏言叹了口气,索性直言:“我倒是想问你是作何打算,先前就有点奇怪,为何还算明朗的事情,你还让李管事带我们来这一躺,袁山收受贿赂乃是板上钉钉,我们又何苦到这里看一场苦命鸳鸯的戏码。”
苏言倒不想看,徒生伤感罢了,又不能解决什么问题,那袁山也算个老实人,却还是有自己的算盘,今日能为她夫郎犯错,明日或许又会为了别的什么,说起来好像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实际呢?
只有她自己知道。
反倒是她那个夫郎,看得出仪态端方,知晓事理,道歉不说,甚至主动提出
帮忙,只是可惜了身体不太好,生活过得也穷苦。
谢明允淡淡一声:“我自有打算。”
苏言:“......”
行吧,看来是自己有算盘,
她本做好了谢明允对自己不够坦然的心理准备,没料到他突然很顺畅地接了下去。
谢明允:“但以你我关系,说与你听也未尝不可。”
苏言心想,还挺大脾气,耳朵却很诚实的集中注意力,仔细听着。
谢明允又道:“你是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苏言恍然,想起先前心底的一点预感,说:“背后要整你的,不只是云明钱庄?”
谢明允有些惊讶,一挑眉:“你知道?”
苏言:“我不知道是谁,但我这人有点直觉,要是云明钱庄要想整你们,虽然前几日是个好时机,你不在苏府,可她们怎么知道?”
她继续说:“依我所见,云明山庄背后有人,或许云明山庄那边也只是被当成了个靶子,助力一把罢了。”
这想法同谢明允简直不谋而合,只是他多一些猜测,对幕后的人选也几乎找的出范围,但此时不宜同苏言讲这些,若是引起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