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些下人。”
苏言沉默了。
长皇子是个很好的人,虽然是皇家男子,受当时的皇帝宠爱,却没有半分骄纵,反倒是对身边人抱着一颗善心。
李伯眼里似乎有泪光,他低下头:“当年,我约莫二十岁,母亲给我说了一户人家,强迫我嫁人。”
苏言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但李伯您嫁给了刘嫂,所以当初,是长皇......我父亲做了什么吗?”
李伯点头,感激道:“是啊,我母亲不过想赚些聘礼,哪里是真的为我好,寻的所谓良人,不过是财主家一个花天酒地的女儿,长皇子他便派人拦下,我也不知他是做了什么,他也不让我问。”
苏言道:“后来呢。”
李伯语气感激,“后来这件事便揭过去了,我母亲也好,那个财主女儿也罢,再也没来打扰过我。”
说起来,长皇子身体一直不好,出嫁前大多数时光都是在此处山庄度过,只每旬回一次皇宫,对这里颇有感情,即使是后来嫁去了苏府,也时不时来这里小住。
苏言回忆原著里仅有的描述,忽然问道:“我父亲是在这处庄子里,生下我的吗?”
长皇子和苏母不过是表面妻夫,怀孕后图个清静搬回了这里,这个他自幼长大的地方,生下“苏言”也是在此地。
脚底踩着这片土地,莫名的,苏言好像和这个世界,多了一星半点的联系。
“是啊,”李伯感叹道,“当时你生下来,长皇子的姐姐,也就是当今陛下,还特意从皇城赶来看你一眼,第一个抱小姐你的人,居然不是苏丞相也不是长皇子,而是小姐的皇姨,当今陛下。”
苏言垂眸,果然当今陛下如传闻中所说,疼爱她这个弟弟。
思及如此,苏言却有些不解。
李伯口中当今陛下,似乎和她感受到的不一样啊。
既
然爱屋及乌,“苏言”出生时不顾山路远也要来看望,可自己来这个世界这些日子,新婚之际,倒也没见皇帝陛下送来贺礼之类事物。
大抵人世间兄弟姐妹的亲情,也会随着一方的逝世,日渐淡薄,再也分不出分毫给旁人的吧。
半晌,苏言才回过神来,自己摸黑起早是有要事在身。
此时不过卯时,是她昨晚突发奇想,要试试山里的野味,便到厨房来找个趁手的工具,上山采些野菜,此处偏远,说不定还能顺手采写药材,搭配着菜肴,倒是可以驱寒防病。
药草要新鲜的,入膳才不会苦,山庄里存着的药材自然不行。
她取了小铲子,又从杂物间拎起了个背篓,背在肩上。
“李伯,你这是在炒什么啊,这么香!”临走前,苏言闻着味儿,几乎被勾起了馋虫。
李伯正在锅里翻炒着,喷香的□□溢满厨房,朝着已经出去的苏言,一声大喊:“鸽子汤!”
“记得早点回来,喝汤!”
“知道啦,谢谢李伯!”两处声音遥相呼应。
......
冬天寒冷,早晨的地面铺满一层薄霜,土地有些打滑,又是上坡路,苏言不得不小心起来,扶着间隔的树干,一步一印。
候鸟南飞,蛇鼠栖眠,山林里寂静得可怕,只偶尔有麻雀声,她踩着枯枝落叶,半糜不烂的叶子便发出一声粘腻的轻响,也不知看不惯山林静寂的,是苏言还是这堆土壤肥料。
山林光秃秃的。
四周都是一样的景色。
灰败,萧条,枝桠上残余的枯叶随着风声哗哗地响。
苏言眼尖,在树底下看见一株很小的霜见草。
这种草较为稀少,只在深山老林里,且习性正如其名字——只有下霜的时候,才会从土里冒出一个小尖尖,估计是被紧实的土壤憋得不能透气。
寻常植物顶端为新生嫩芽,最为娇嫩,禁不得碰,稍稍用点力,分分钟给你表演个“碰瓷”,立马折断给你看。
关键是,寻常的植株顶端嫩芽一旦折断,再难以往高处生长,只能长些侧枝树叶,一般果农会刻意在合适的时候折断,免得果树光顾着疯涨,不顾那些嗷嗷待哺的子嗣们。
但这霜见草,实属异类,顶端格外坚硬,只要
有需要,就能凭借那一点尖尖,破土而出。
自然,会有这个需要,是因为它本生长在土里,不见日光,只有冬季霜重的早晨,或是大雨倾盆的夏日,才会探出头。
为此,采药人愁尽了心思。
冬日下霜的时候本就不多,山里路途遥远,清早出发,到达后已过午时,早就看不着霜见草踪影,除非一夜宿于山林,清晨时分采摘,可冬季严寒不必夏日,此法也行不通。
自己倒是赶巧了。
她仔细铲开周围土壤,将其左右摇晃,连根拔起。
只见顶端虽坚硬,却是花苞的形状,看得出来一瓣一瓣的纹路,如翠玉剔透晶莹。
模样倒还挺别致。
听闻若是盛开,花瓣乃人间绝美,怪不得书里这种草,虽有治病的功效,却被京城贵族夫郎们追捧,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
苏言虽说对药草颇有兴趣,但也不至于见到一本虚构的药草,就铭记在心,会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