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书,如果朕记得不错,当初向朕推荐木侯爷援助西线的就是你吧?”宣和帝被噎了一儿,缓过神来之后,立即将矛头转向林尚书。
“不错,确是微臣。”林尚书并不回避,坦然答道。
“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你准备如何和朕交待?”宣和帝目光森然,一脸杀气的盯着他问。
“陛下,臣觉得此时不是让微臣给陛下交待的时候,即便是到了这时候,臣仍然认为木侯爷是最合适支援西境的人,如果不是他,单凭荣王的一份边报,我们可能还不知情况的严重。”
“疫情的救治如救火,容不得半点疏忽拖延,依臣之见,现在陛下应该做的不是问谁的罪,而是应该召集御医,根据信中描叙的疫情,让御医们讨论一下,看看属于哪种疫的范畴。”
“虽然没有实地考察,得出的可能不准确,但多少备一些外面不好找、大多数疫情都用得上的稀有药材还是很有必要的,常规性药材,等到了那边,确诊之后再购买也不迟。”
“药材备好之后,以马匹轻装,派钦差和卫队护送太医和药材去增援西线。”林尚书丝毫不顾皇帝杀人般的目光,继续接着往下道。
瞧他这般模样,满朝的文武无不为他捏了把汗,无日里大家都觉得林尚书这个性子实在不讨人喜欢,这两年在皇帝冷落下,趋机落井下石、踩他的人可不少。
可这一刻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幸好朝堂上有林尚书,不然,等皇帝犯糊涂的时候,怕是没有哪个大臣敢这样公开站出来和皇帝打擂抬。
宣和帝被气得愣住,他胸口剧烈起伏,目光狠厉的盯着林尚书看了半晌,才眯着眼开口道:“好,很好,林昊,你不愧是朕的得意尚书。”
“紧急关头,就你沉着冷静,西境事情的处理办法你已经帮朕想出来了,不妨一并再将钦差人选也推荐给朕。”
宣和帝话音一落,朝堂顿时一静,这样的差事谁也不想接,瘟疫传染那般严重的地方,谁去都有送命的危险,更别提边境对面,敌营还呈有二十万大军。
林昊无论推荐谁,都会得罪对方,宣和帝无疑是想将他推到诸人的对立面上。
只可惜,林尚书谁也没看,他一脸平静的接口道:“这建议既然是臣出的,臣愿意做这个钦差。”
“不过臣武力不行,臣的安危无所谓,太医和药材却不容有失,为此,陛下还需派一队得力护卫随臣和太医同行,同时,除了太医和卫队之外,臣还希望陛下再派遣一人与臣同往。”林尚书道。
“谁?”宣和帝下意识的脱口问。
“苏良娣。”林尚书答道。
他此言一出,殿堂又是一静,苏良娣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她的本事,比朝中御医都强不少,许多御医束手无策的的偏症绝症,到了她这里往往能药到病除。
其中最经典的案例当属太后和太子。几年前太后重病,众御医都无计可施,她来到京都之后,不过几副药,就让太后转危为安。
太子两个多月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同样被她从生死边缘给生生拉了回来。
以她的医术,让她随行确实合理,但她的身份......众臣看着林尚书的神色颇为复杂,这个人,在皇帝面前还真是百无禁忌。
他惹了宣和帝不高兴也就算了,宣和帝再不喜欢他,对他还是很依赖的,真遇到事了离不开他,可现他又把太子给得罪了......
“林昊,你可知苏良娣是什么人?”不仅众臣觉得让苏良娣这样一个内宅妇人随一群大男人抛头露面不妥,宣和帝同样如此,为此,他盯着林尚书的眼神愈发的不善。
林尚书却丝毫不在意,迎着皇帝的目光,一脸平静的往下道:“陛下,此乃非常时期,无暇顾忌那些没用的陈规陋习,苏良娣医术高明,当年在边关的时候就救人无数。”
“现虽然身份不同,但她身为太子的良娣,面临国难,明明有能力施以援手,却因为这莫明其妙的女德女规,而让她袖手旁观,才不合理。”
“微臣相信,以太子的贤德,苏良娣的为人,他们不会拒绝臣的提议,陛下和太子若是不放心,可派几名身手好的女卫相随。”宫中不是没有女卫,只不过数量稀少,这些人大多跟在太后身边。
他此言一出,朝殿顿时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大家一个个鼻观眼,眼观心的盯着自己的脚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连候在宣和帝的身边的冯即都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
宣和帝静静的盯着林尚书,胸膛起伏,呼吸加剧,这一刻,如果可以,他真的恨不得立即下令将林尚书处以极刑。
他身为尚书,竟当着他这个皇帝面和满朝文武的面说女戒妇德是陈规陋习。
这个话还是当年那木君璇站在朝堂之上说过的话,那妖女当时以一己之力,驳得满朝文武哑口无言,更生生气晕了他这个皇帝。
这几年来,从来没人敢当他的面提这个话头,今日,他林昊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
“林昊,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是不是朕这个皇帝,你已经丝毫不放在眼里了?”宣和帝盯着林尚书足足看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才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