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办过白事的朋友说,滨城殡仪馆那边从来不准备棺材,因为现在都是火葬了,棺材就是摆着在葬礼上好看而已。”乌瑾很是诧异,他倒是不在乎这份钱,回头肯定按照市场价打给苏云,就是觉得很好奇,苏云怎么半天不见,就想做棺材了?
“唔……我的殡仪馆是祖传的,所以按照规矩,我们都会让客户给死者多准备一个棺材,到时候一起烧掉,算是给客人在地府留个可以睡觉的地方。”苏云轻声解释。
乌瑾想了想,说:“好,那就做吧,我等会儿把我姑姑的身高体重发给你,可能有点……小。”
等苏云在手机上收到尺寸,才发现乌瑾说的小有多离谱。
从前苏云也是见过那个乌家姑姑的,高挑漂亮又满身骄傲贵气的大小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富养出来的,可是现在的尺寸,看起来像个操劳多年被压弯了腰的老太太。
苏云叹了口气,拿着尺寸去给林琅,让他把棺材稍微做大一点,免得乌姑姑到下面了,发现自己伸不开腿。
翌日一早,乌瑜难得靠谱一次,准时到达殡仪馆门口,苏云刚好出来,身后是穿着制服的艳鬼跟鬼新娘。
乌瑜相当殷勤地给苏云拉开车门:“您请——”
“你今天怎么这么殷勤?”苏云顺势坐进了车里,奇怪地问。
等大家都上车了,司机慢慢启动车子,乌瑜紧张地说:“我、我其实有点紧张,我被我哥从青云山庄抓回去那天才知道姑姑回来了,态度很差,这次要去见姑姑了,我、我就很紧张……”
这其实更像是一种对死亡与人生悲剧的愧疚,好像自己无意间给了受害者施加了伤害。
苏云想了想,说:“你现在紧张就算了,等到医院,你表现自然点,在你姑姑心里,你跟你哥都是她没长大的、可爱的侄子,可爱的小朋友不需要抱歉。”
纵然有苏云这话,乌瑜一路上还是很紧张,到了医院后更是同手同脚。
不知道是不是乌姑姑自己要求的,她并没有去医术最好的医院,而是在一个很隐蔽的私人医院疗养,苏云从前在苏家的时候听说过,这个私人医院主要就是让有钱人享受最后的安静生活的,本身的技术不如那些有各种院士的大医院。
到了医院后乌瑜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带着郁久霏上楼,在电梯里,他说:“我哥早上得去公司,所以午休的时候才会过来,等会儿只有我跟你一块去可以吗?或者我把我爸喊过来?”
苏云瞥他一眼:“喊来最好,算是有个见证人,你爸对你姑姑的要求,是个什么态度?”
提到父亲,乌瑜稍微没那么紧张了,他是小儿子,父亲从小就惯着他,于是他说:“我回来这几天就见了我爸一次,好像老了很多,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说让我看看姑姑。”
“看乌叔叔这态度,他应该是觉得乌姑姑的想法最重要了 。”苏云情绪没什么起伏地说。
“应该吧,反正我听我哥说了姑姑经历的那些,就算现在姑姑是想要我把她生的孩子送进监狱,我也会想办法做的。”乌瑜义愤填膺地说。
在某些方面上,乌瑜的正义感相当强,不然他也不会一次次被苏芸等人利用,因为在他眼里,苏云是个偷走了苏芸人生的小偷,那他应该帮苏芸把苏云赶跑才对。
苏云扫他一眼,没说什么,刚好电梯也到了,乌瑜在前面带路。
这一层的病房没什么人住,途中遇见的好几个病房都是空的,只有位置最好且有大阳台的那个病房住着乌瑜的姑姑。
他们来得挺巧,护士刚给乌姑姑换了药水,见他们进来了,护士认识乌瑜,知道是家属,便说:“病人刚换了药,还不到吃饭的时候,记得等一等。”
乌瑜忙点头:“好的好的,那大概什么时候能吃呢?”
护士顿时看他的眼神跟看傻子似的,只好说:“等会儿会来通知的。”
说完,护士离开了,留下一屋子人人鬼鬼。
乌姑姑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
苏云反手关上了病房的门,对乌瑜说:“到了你姑姑这个情况,基本吃不下了,能吃的时候,就是要走的时候,刚才那么说,只是当着病人的面,说好听点。”
听完,乌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嘴巴张张合合,整个人都僵住了。
旁边的艳鬼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傻孩子可能第一次这么直面死亡,所以听见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而此时苏云已经走到了病床边,她低头打量病床上形容枯槁的女人,感觉跟记忆里的乌姑姑一点都对不上,好像从前的乌姑姑,从跳车开始,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人。
良久,乌姑姑睁开了眼,她眼睛浑浊,努力睁开好几次,好像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东西,她缓慢地发出嘶哑的声音:“你、你是谁……”
苏云小心在床边坐下,握住乌姑姑冰凉的手:“姑姑,是我,苏家的云云,我小时候,你给过我蛋糕吃。”
不知道乌姑姑的记忆是否还鲜明,她吃力地微微抬起头:“云云?我、我不记得了……”
“是我长大了,跟小时候不太一样,姑姑不认得很正常,女大十八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