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了这心,余下的路他们走得从容。
有钟岳在,相信皇帝不会死得那么快。
而有傅今在,安王的事也会妥善处理。
他们放慢脚程,同行的安王侍卫,也放松了。
这个越王,真是不知趣。
叫他跟去江阳大营做什么,心里没数吗?先前抢风头就算了,毕竟安王突然出事,要是没救回来,他们也得跟着倒霉。
现下回京,他还跟着干什么?一点也不知道避嫌。
在这些侍卫的刻意拖延下,原本只要两天的路程,硬是让他们拖成了四天。
第五天,他们一回京,就听说了那个消息。
“安王腿摔折了?”杨殊大吃一惊。
来接他的越王府侍卫回道:“是啊!听说路上赶得太急,从马上摔了下来。”
他问:“玄非呢?他不是跟在安王旁边吗?怎么会让他出事的?”
那侍卫叹道:“若不是国师大人在,只怕安王殿下连命都没了。”
“……”杨殊无话可说。
至于安王府的侍卫,听说了这个消息,哪还顾得上他们,急匆匆赶回去看情况了。
他们故意演那么场戏,拖住越王,送走安王,不就是为了让安王顺顺当当继位吗?现在可好,安王摔折了腿,万一落下残疾,这储位可就这么飞了。
身有残疾,如何能坐上那个位置?
对这些侍卫而言,他们这几天如同押着犯人一般,盯着越王。等于他们给越王作了证,这事跟他没有关系!
这叫什么事啊!
……
杨殊急忙回府,想去探望安王,结果被拦住了。
安王府戒备森严,连往日翻来翻去没人管的院墙,都叫人守住了。
没办法,他只能在府里等消息。
甚至为了避嫌,连门都不敢出。
明微没有这个顾虑,她去了御宝斋。
傅今刷一下打开折扇,笑眯眯:“听说明姑娘身体大好,这次回京,可以成婚了,真是可喜可贺。”
明微道:“眼下这情形,婚期怕是又要拖后了。傅先生恭喜得有些早啊!”
傅今哈哈笑道:“迟一些也好。现下明姑娘嫁过去,只是王妃,再迟一些,可就……本朝还从来没有娶过皇后,想必十分隆重。”
“这么说,安王之事,果真是先生所为?”
傅今笑着承认了:“兴州驿站有我们的人,趁着安王歇脚,在马上做了手脚。放心,国师已经将痕迹抹去了,不会查到我们身上。”
明微都震惊了:“先生如何劝动国师大人的?”
玄非虽然上了他们的船,可叫他做害人之事,从来不肯的。
傅今得意地挥着扇子:“不过先斩后奏罢了。”
烂摊子摆在面前,玄非还能不收拾吗?
“……”明微真心诚意地说,“傅先生,您可太无耻了。”
傅今哈哈一笑,不以为忤,反而当成夸奖,然后数落:“他们一个个,就是矫情。殿下顾念着叔侄之情,不肯对安王动手。钟神医惦记着医德,死活不愿意在医案里做手脚。国师大人总想着先师遗愿,不肯伤及皇族之人。还有我那个学生,到现在还嘴硬。还好有个郭相爷,不然我可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真不知道他们在犟什么,造反这种事都做了,有必要装得跟贞洁烈女似的吗?”
明微笑道:“这世上总要有这样的人,如果没有,那就乱套了。就因为他们这样,成事了才敢把担子交给他们,是不是?”
“也对。”傅今同意她的说法,“要是个个跟老郭似的,我得担心兔死狗烹了。”
明微问起正事:“安王的腿怎么样了?真的残疾了吗?”
“谁知道呢?”傅今不负责任地说,“我只答应殿下,不伤他的性命,可没说不伤他的腿。”
……
安王府。
首相张倓耐下心,等钟岳诊断完毕。
“钟先生,外面说话?”
钟岳点点头,将这里的事情交给徒弟,跟着张倓出去。
“殿下这腿,救不了了吗?”他开门见山,“你就说能不能治吧,是不是会落下残疾?”
“能治。”钟岳肯定地说。
张倓松了口气,再问:“多久能治好?”
“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
张倓皱眉:“怎么要这么久?便是骨伤难愈,三五个月还不成吗?”
钟岳说:“普通的骨伤,三五个月可愈,但安王殿下这伤,非同小可。他碎了好几块重要的骨头,想要和常人一般行走,必须制作假骨换上去。假骨制作难极,需要一些非常稀有的材料,还要看安王殿下自己的适应能力。我说的时间如此空泛,原因就在于此。”
“你的意思是说,假骨换进去,安王适应得好,能在一年内痊愈,适应不好,可能就要两三年?”
“是。”
两三年,黄花菜都凉了!
听着屋里传来的鬼哭狼嚎声,张倓不以为,安王能够在一年内痊愈。
“不能再缩短了吗?”
钟岳摇头:“请恕钟某无能为力。”
张倓没法子,太医早就来看过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