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图掀开帐帘,看到的便是乱糟糟的营地。
喊杀声四起,火光不足,照得到处都是憧憧暗影。
他转头吩咐:“去后军,叫祖母的人出来。”
“是。”
齐军总共才那么点人,怎么可能会突然杀出这么多,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苏图知道那女人身负异术,这肯定是她搞出来的东西。
中原的玄术,就由中原人去对付!
只是这么一来,要拖延一些时间了。
巴东亲自去后军传信。
为首的老头听完他的话,率先出了营帐,选了某个起了骚动的地方走过去。
夜色中,有齐兵提刀大砍,因为光线不足,胡兵一时分不清哪个是敌人。
老头走过去,骈指一点,那个提刀砍杀的齐兵突然变成一张薄薄的纸,掉落在地。
“是纸符术。”老头说,“对方很厉害。”
这符纸的模样,他看着很眼熟。
巴东说:“有劳老神仙,把这些作怪的东西收拾了。”
老头点点头,扭头唤道:“张三。”
张三答应一声,问道:“滕老,就是那个姑娘吧?”
“应该没错了。”他叹了口气,“当初要是没放她走,公主也不会出事了……”
张三道:“当初哪里会知道,她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公主命我们守在那里,便不敢离开……”
老头摇摇头:“再提这个没有意义,把他们都叫出来吧,先把这些纸人给清了。”
“好咧。”
此时宁休,已经飞上了半空。
今天多云,本就淡薄的一轮黑月,时不时隐入云层不见。
他在夜色的掩盖下,在营地上方盘旋。
骚乱持续了一阵子,后军的营地里,跑出来一些人。
这些人穿得和胡兵不太一样,身上有一种古怪的气息。
宁休取出特意准备的小型弓弩,抽出一只箭,压上弦。
这箭和普通的不太一样,箭尖闪烁着微弱的血光,是他和明微花了几天时间特制的。
上面淬了由黑狗血、糯米水等物调配而成的镇邪水,专门为了镇这些东西。
这些人一出来,就散开了。
宁休皱了皱眉,对准其中一个,扣动悬刀。
弩箭破空,从上而下,贯穿入体。
那人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慢慢流出一股黑血,不动了。
宁休松了口气,镇邪水有用就行。
那人的死,引起了一阵骚乱,胡人纷纷寻找敌人的位置,却没有人往头上看。
宁休已经挪开目光,去寻找下一个了。
……
营地大乱的时候,郭栩小心翼翼地坐着吊篮,从角落下了城墙。
已经有胡人等在那里了,看到他下来,行了个礼,用半生不熟的中原话唤道:“大人。”
郭栩对他露出亲切的笑:“我们走吧。”
胡人问:“您不带几个人?”
郭栩潇洒地挥挥袖子:“某与你家大汗相见,何须带人?”
这胡人不知道中原文士的德性,露出佩服的表情,向他伸出大拇指:“大人是真正的勇士。”
郭栩谦虚地笑笑,伸出手:“请带路。”
两人走小路,绕了一大圈,悄悄入了左营。
和闹腾腾的中军不同,左营安安静静的,只有值守的士兵。
郭栩心领神会。
果然,胡人几大部族互相并不信任。中军闹成这样,左营都不动弹。
他信心又足了几分。
这胡人领着他来到一座高大的营帐前,跟守兵用胡语说了几句话。
那守兵点了点头,进去禀报,很快出来请他们进去。
郭栩整整衣裳,随之入内。
但见这座营帐里,坐了好几个人。
为首的胡人,看着已经上了年纪,一脸大胡子半白,身材仍然壮硕。
下首几个,看起来也是部族中的高层。
郭栩不卑不亢行礼:“齐国郭栩,见过诸位。”
格桑部的大汗居高临下看着他,口音十分不清晰:“你就是那个换羊肉的啊?”
“是的。”郭栩换了胡语回答。
格桑大汗吃惊,也换了胡语:“你还会说我们的言语?”
郭栩优雅一笑:“我们齐国的文臣,凡是能坐上高位的,一定是饱学之士。我曾在翰林院为官,那里是全国最有学问的人集中的地方。不止胡语,西戎那些部族的话,我也会一些。”
格桑大汗另眼相看:“你们中原人,果然都很厉害。”
郭栩微露笑意:“中原人擅长治学,就像胡人擅长打仗一样,我们各有所长。这天底下,有很多的部族,不同的部族擅长不同的东西,这是老天的他安排,让我各展所长,组成这个繁华的世间。”
格桑大汗惊讶地看着他:“据我所知,你们中原人很看不起别族的人,称我们为蛮夷,怎么你不是这样?”
郭栩道:“这只是一部分人的看法。能够在占据这么大的草原,拥有这么多的子民,怎么可能一无是处呢?就像大汗您,我一进来,发现营地井然有序,可见大汗威仪,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