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太胡闹了!”郭栩在角楼里踱来踱去,义愤填膺的样子,“杨三公子,就算你没有私通敌寇,大敌当前兵临城下,跟敌人换肉吃,也太不像话了吧?这到底是打仗呢,还是联谊呢?宗将军把督战之责交到你手里,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杨殊懒洋洋打着呵欠:“郭大人您这是什么话?这些天,本公子吃在这里,睡在这里,你是亲眼看到的。请问我杀敌不勇猛吗?我打理军务不勤勉吗?怎么到郭大人您的嘴里,我就成了个通敌叛国的?我跟你讲,你这样子我要闹的啊,到时候没人打仗看你怎么办!”
郭栩气道:“说什么胡话呢?大敌当前,你还拿乔?守城是我一个人的事吗?守不住大家一起玩完好不好?”
“本公子最不喜欢被人冤枉了!”杨殊气哼哼,“你张口就说我私通敌寇,我不高兴!”
“谁说你私通敌寇了?我是说你这样不像话!出了问题怎么办?”
“哪里有问题?”杨殊问他,“天天吃酱菜,胃口都差了,胃口一差,饭就吃不下,饭吃不下就没力气,没力气就不能杀敌。郭大人,我可不是单单为自己,你不知道,自从跟他们换了羊肉,我的部下胃口大开,杀敌都有劲了。这不是好事吗,你说说哪里有问题?”
郭栩张着嘴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打仗,严肃点!你也不怕人家下毒!”
“我怕啊!但事实证明人家没下毒嘛!”杨殊好像在绞尽脑汁给自己找理由,“再说了,这也是为了打探敌方的情况!你想,胡主苏图恨我们入骨,肯定不会允许手下跟我们换东西的,那些胡人偷偷摸摸来换,说明他们有异心啊!”
郭栩怒道:“你还真会找借口……等下。”
脑中灵光一闪,郭栩的怒火一瞬间消失了,扭头问他:“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有异心?”
“是啊!”杨殊道,“其实我们换东西,就是那天打完了,互相喝骂开始的。骂着骂着,我们开饭了,就有人说,天天吃酱菜真是吃不消。结果到晚上,有几个胡人偷偷跑过来问,能不能拿羊肉换酱菜。”
“……”郭栩坐下来,捏着下巴沉思。
杨殊得意地道:“郭大人,这下你也挑不出错了吧?”
郭栩没搭理他,沉醉地想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手舞足蹈:“没错,就是这样,本该这样!”
角楼外,明微正好走进来,她手里提着竹篮,看到郭栩在此挑了挑眉:“郭大人,这么巧,你也在啊!”
“嗯嗯。”郭栩心不在焉,连招呼也没打。
明微没在意,将竹篮放下,拿出里面的东西。
然后两个人搬炉子。
郭栩是被香味拉回注意力的。
一不留神,这两个人竟然开始吃锅子了!
他盯着桌上热汤翻滚的锅子,吃了个把月酱菜的嘴巴,不由自主开始分泌口水。
“来,吃这个。”杨殊夹出一块肉片,放到她碗里。
明微则夹了一根白菜还回去。
郭栩眼珠子都凸出来了,连风度都忘了,叫道:“你们哪来的白菜?”
“哦,”明微很淡定地说,“宗大公子忧心父亲,特意用木鸟运过来的。”
郭栩咽了咽口水。木鸟运不了多少东西,也就是说,只有少数几个人能享用。
为什么他不知道?这些人,瞒着他偷偷吃小灶!
不过,别说,加了肉还真是香啊!
这两个人,当着他的面,旁若无人地吃着锅子,还时不时给对方夹菜!
太过分了!
“那个……”郭栩清清嗓子。
没人理他。
“咳咳!”他加大音量。
杨殊终于瞟过来一眼:“郭大人,你喉咙不好吗?那边有热水,自己倒。”
“……”郭栩心里默念了几遍能屈能伸。他又不是没落魄过,当得了大尾巴狼,自然也装得了小绵羊,有什么了不起?
“还有筷子吗?”他理直气壮地问。
“哦!”杨殊恍然大悟,“方才郭大人在思索要事,我没敢打扰,就忘了这事。来来来,请用。”
郭栩接过碗筷,先从锅里夹了根笋,新鲜蔬菜的滋味萦绕舌尖,又脆又爽。然后吃了片肉,这肉略咸,应是行军口粮。不过,胡人本就擅长料理羊肉,味道倒是不赖。
郭相爷一言不发,埋头苦吃,一锅食物,最少有一半进了他的肚子。
吃完了还不够,又倒了汤,将冷馒头掰碎了泡着,一气囫囵倒进喉咙,舒服极了!
心满意足的郭相爷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将碗筷一搁,严肃正经地问:“杨三公子,你说那些胡人,不是雪狼部的吧?”
“那是当然。”杨殊说,“雪狼部的怎么可能跟我们交换东西。至于是哪个部的,我也不知道,本来换东西就是偷偷摸摸的,谁会隔着城墙聊天啊!再说,那个胡人只会几句中原话,能交流就不容易了。”
“好!”郭相爷抚掌,“把那两个小兵交给我,明天我来这里蹲守!”
杨殊道:“今天这么大动静,人家都吓跑了,明天肯定不会来了。唉,这么好的肉吃不着了。”
郭栩有点后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