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太显眼,没一会儿便被冲散了。
阿绾拖着明微,看到草丛里有两块大石形成的夹缝,将她塞进去,说道:“藏好。”然后自己蹲在旁边戒备。
对比起那边的打杀声,这边甚是安静。
阿绾看她神情忧虑,难得说了句:“放心,公子急召了沿途的皇城司密探,队伍里高手不少,他们占不着便宜。”
谁知明微瞥了她一眼:“我不是担心你家公子。”
“……”阿绾暗骂自己嘴贱,早知道她什么德性,怎么就自讨没趣呢?
想想又觉得不爽,便问:“那你担心谁?”
明微叹了口气,问她:“家眷那边,防卫森严吗?”
阿绾这才明白过来,忍不住讥讽:“你当初在灵堂,一点面子没给他们留,这会儿担心什么?”
“一码归一码。”她说,“她们即便做了帮凶,自身也有许多无奈之处,罪不至死。”
阿绾听她语气怅然,也跟着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这世道真是不公平,犯事的是男人,为什么家眷要跟着倒霉?事情又不是我们做的。”
明微注视着她:“你这是有感而发?”
阿绾立刻凶巴巴起来:“关你什么事!”
明微却不理会,继续慢悠悠道:“我观过你的气运,按理来说,你出身显贵,再怎样也不会落到当别人的丫鬟。”
阿绾柳眉柳竖:“什么丫鬟?你见过哪个丫鬟像我这么厉害?我是公子的得力下属,你不要瞎说。”
明微挑了下眉:“下属?难道说,你不算侯府的,而是皇城司的?”
阿绾哼了声:“是又怎么样?告诉你,我身上有密探牌子,论理,你还得管我叫一声大人呢!”
明微失笑,作势拱手:“这可真是失敬了。”
阿绾又哼了声,扭开头,不理会她。
只是神情似有晦暗。
出身显贵。她嘴边浮起嘲讽的笑。
雾越来越浓了,天色黑了下来。
阿绾觉得不对:“怎么天黑得这么快?”
明微淡淡道:“因为这是阵法。”
说着,她从石头缝里出来。
阿绾急道:“你出来干什么?进去躲好。”
明微却反握住她的手:“走,我们去拆阵。”
阿绾一愣,被她带了个踉跄:“什么?”
“这阵法非同小可。”明微一边走一边说,“它会把我们分隔开来,各个击破。”
“这么厉害吗?”
“或许还要更厉害。”明微看着越发黑暗的天色,神情前所未有地凝重,“施术之人,玄术很厉害。”
阿绾不禁问:“比你还厉害?”
明微顿了一下,才回答:“玄术未必比我高,但法力一定比我强。”
阿绾心道,这不是废话吗?就你现在这点法力……等下,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她的玄术水平,已经不足以弥补差距?
明微拧着眉头,仔细观察周围。
打杀声逐渐远去了,她却毫不理会。
自从来到这个年代,她从没碰见过一个真正的对手。
明三就是个粗通皮毛的外行。虚日鼠倒是真正的玄士,可他似乎把重心放在武功上,玄术水平只能说是一般。
可今天出手的这个人,让她感觉到了危机。
迷雾是其一,黑夜是其二。以阵套阵,竟然一点痕迹不露。
这是个真正的高手。
如果自己还在巅峰期,遇到这样的高手,自然不惧一战。但现在身体里只有这点微薄的法力,应对起来麻烦多了。
“艮三兑四,乾一坤五。”她口中低低念着,拉着阿绾,飞快地在草丛石头间穿行。
阿绾稀里糊涂,只觉得眼前景物一步一变。
她忍不住道:“你果然没有真心教我,这玩意儿我根本看不出异常来。”
明微瞟了她一眼,回道:“玄术博大精深,就这点时间,你想学成什么样?我从三岁起,就用各种口诀启蒙,十多年间,日日不缀。就算这样,学到你这年纪的时候,我师父才说我登堂入室了。”
阿绾咋舌:“那你费了多少年才成为命师的?”
“不多,就二十年。”说话间,眼前迷雾豁然大开,露出一个法坛模样的东西来,还有数名黑衣人在旁边护卫。
她手一指:“把他们灭了!”
阿绾来不及多问,拔出短剑,迎了上去。
那几个黑衣人,没想到突然冒出她们来。一怔之下,其中有个拿起哨子就要吹响。
阿绾手一抬,袖箭飞出,将那人射倒。
转眼便打成一团。
阿绾的武艺很能看,以一敌多,丝毫不落下风。
有她牵制,明微悠闲地走到法坛前,看了看布阵的手法,低笑一声:“原来是南岩派的。”她略一沉吟,将法坛做了些许改变。
天光突然变亮了。
阿绾弄死最后一个黑衣人,气喘吁吁地问她:“怎么样?”
“好了。”明微转身看她,皱起眉头,“你的手……”
阿绾低头看了看,抽出丝带在她的帮助下裹好伤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