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寻常人在醉酒之后尚力气变得很大,更何况习武之人。
好在碧雨和连锐还保存着仅剩不多的理智,合力将百里烨推上了马车。
而唯一一个没喝酒的,大概也就只有必须保持清醒的赤衣了。
故而,她成了赶马车的人。
赤衣挥着马鞭,骂骂咧咧,不干不净。
而碧雨和连锐,由于走路已经走不稳,被赤衣扔在马车顶上,两个人还知道所处位置不太安全,兄弟两个手脚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外相亲相爱。
回了将军府,黎童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但暗处的隐卫还在悲愤的值班。
虽然喝不了酒,但刚才宴席之上,黎童还是让人给他们送了些吃食,以及振奋人心的红包。
黎童扶着百里烨,摇摇晃晃地踏进房门,在终于将这人扔上床之后,黎童只觉得自己的腰背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酸痛难忍,下次再不让他喝这么多的酒了。
遭罪的是自己,实在没必要。
酒意上头,人也不哭不闹,在黎童拧干毛巾给他擦完脸之后,带着酒味的呼噜声就起了,不同于以往的呼噜,这次的响亮而绵长,仿佛能吵醒已经睡熟了的隔壁邻居。
黎童叹了一声,这大概就是习武之人吧?连呼噜声都带着浓厚又强烈的杀意,恨不得把他闷死在枕头里。
自从军后,百里烨就没睡过一个完整的安稳觉。
这一次,似乎是短暂地放松了一下,任由黎童摆弄自己,衣裤鞋袜被扔在床边,换上了干净的里衣,等一切做完,黎童已经热出一身汗。
勉强去净房擦洗了一遍,回来的时候,百里烨莫名坐在了床上,手里还抱着被子,眼神懵懂涣散,见她来了,木愣愣地转过头。
“你去哪儿了?怎么那么久才回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话问的,仿佛她出轨了似的。
黎童伸手摸了摸百里烨绯红的脸,温度有些高,却不是因为生病而发烧,相反他很健康,这是噩梦醒来后的体温升高,因为害怕、紧张等一系列情绪导致。
黎童坐下来,揉了揉他的头,语气温和:“没有,我只是去沐浴了,出了汗,身上脏。”
“我也要沐浴。”
“你喝了酒,不能那么快沐浴,我给你擦洗过了,明天再沐浴,好不好?”黎童就像是哄着一个孩子似的与他说着话,声音轻轻柔柔的,像阵带着甜意的风辗转过百里烨的唇角。
“你没有不要我?”
“没有,不会不要你。”黎童扯过他,按着他的手臂让他重新躺下,被子拉到胸前,在身边用力掖了掖。
而后,她自己也躺下,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搭在百里烨身上,一下一下小心地拍打着:“乖,该睡觉了。”
百里烨一错不错地睁着眼睛看着她,仿佛只要他一闭上眼睛,黎童就会消失不见,离得那么近,黎童从他眼中看到了不安和惶惑。
她笑了笑,伸手盖住百里烨的眼睛,隔绝了那道令人心颤的视线。
“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别担心。”
“把眼睛闭上。”黎童的声音微微有些严厉,百里烨犹豫了一下,最终在惹她生气和不惹她生气中选择了后者。
黎童轻柔地抚摸着百里烨的脸,他的睫毛很长,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睫毛微微颤动着。
黎童轻笑了一声,
凑到他耳边吹了口气:“快睡。”
而后,黎童就轻轻哼起歌来。
一首摇篮曲,调子平缓柔和,在这个静谧的夜中缓缓淌进人的耳朵里,黑夜能让人心绪平静,让这首歌中的情绪放大,百里烨的睫毛不再颤动,呼吸也变得绵长平稳,这是真睡着了。
赤衣躺在屋顶上,打了个哈欠,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还别说,她也差点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