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急急开口,一长串话几乎没怎么喘气就大声说了出来,冷汗顺着额头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他死死盯着那把在小衣脸上作乱的匕首,生怕黑衣人一个不小心就在那白皙的肌肤上划上一道。
如果真是这样,他大概会恨死自己。
“整整七日,你当真什么都没说?”
“我没说!”
黑衣人却仍是不信,锋锐的眼睛眯了起来,顿时发狠:“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寒光在他眼前乍现,刘纵只觉得耳中轰隆隆的,像是一道接着一道的闷雷在他脑子里接连不断地炸开。
小衣的尖叫声刺进他的耳膜中,穿透了他的心脏。
大片大片的黑暗像是墨汁一般糊住了他的双眼,粘/稠得无法拨开,看不清小衣,也看不清自己。
将军府中,黎童和百里烨并肩站着,两人小声说着话。
“到底行不行啊这招?”
百里烨将手放在嘴边,挡去一些声音:“你应该相信你的胖丫鬟。”
黎童眉头微锁:“说实话我不太信。”
百里烨:“?”
朱佩佩:“??”不相信您把我叫过来干嘛?
床边站着赤衣,抱着双臂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那人之前疯狂的嘶吼声至今还在她脑海中回荡着。
她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如此撕心裂肺,眸光碎裂之处,皆是生不如死。
是为了她。
不,是为了小衣。
赤衣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出去了,她心里有些堵。
“想什么呢?”碧雨也跟着出来了。
“没想什么。”
“你别不是真跟他处出感情来了吧?”碧雨睨着她。
“没有,怎么可能?”赤衣将后背靠在墙上,神色莫名:“只是觉得他也挺可怜的,就那么死守着,受着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竟都没人来救他。”
碧雨沉默了一会儿,细细品着赤衣口中的意思,颇有一种物伤同类的错觉。
“你放心,倘若以后你碰到这种事,我一定去救你。”
赤衣瞪了他一眼:“你不能盼我点儿好?谁要遇到这种事?”
“朱佩佩到底行不行?”碧雨生硬地扯开了话题,赤衣也懒得跟他掰扯,将头扭到一边去,兀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如果她不是赤衣,而真的只是小衣的话,或许也不错。
不过,没有如果就是了。
屋中,百里烨和黎童静静等着,里屋只有朱佩佩和刘纵。
早在放走刘纵之前,黎童就让朱佩佩在他体内下了蛊。
不过由于刘纵是个卧底十几年都没被发现的人,其心性非常人可比,故而朱佩佩的这只蛊暂时没法发挥作用,只得先靠时间拖延,慢慢累积感情之后,再挑选合适的时机让他情绪暴露,就此崩溃,才能触发蛊虫的作用。
所以,小衣必须得在他面前出事。
本来没想那么快的,可刘纵偏偏打算要走了,他们只得赌一把。
而现在看起来,赤衣的演技确实不错。
这只蛊,便hi让人在心防失守下,说出他们想要知道的东西,比如山中的奸细还有哪些,幕后主使又是谁。
朱佩佩用极其温柔又缓慢的声音问着,刘纵则以更慢的速度说出那些名字,有些名字是贺源耳熟的,有些是听过一耳朵但是不曾注意过的,一一被记录下来。
而刘纵并没能说出幕后主使之人的名字。
只唤他,公子。
朱佩佩翻来覆去问了好几遍,都无济于事。
“也不算没有收获,对不对?”黎童瞅着百里烨严肃的面容,笑着缓和道。
百里烨略略收敛,点了一下头。
而贺源,拿着名单就即刻去写飞鸽传书了。
那些被分散出去的小队,其中有几支小队,恐怕即将开始新一轮的互相残杀了,而其余没有奸细混入的小队不需要再继续任务,可以直接前往翊城接受安排了。
“公子是谁呢?”黎童靠在百里烨肩上,偏头问着他。
百里烨笑了笑,反问道:“是啊,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