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房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要钱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好在百里烨和黎童也没完全寄希望于小皇帝,要户部拿钱,不如让户部那帮老小子一起触柱来的容易。
最后也还是小皇帝私人掏了点钱,皇后跟着偷偷捐了点,黎童从自己的嫁妆里面挑了点,百里烨又威胁黎胤之要了点,就差不多凑齐了。
至于那些个老师么?
有百里烨在,一切不是问题。
即便有骨头硬的,威逼利诱一整套还没拿出来一半多,就有忍不住跪了的。
那些法子,对于文人来说,实在受不住。
若是因为提谏言而被赐死,那倒是文人青史留名的一条途径,但若是因为不想给寒门子弟教书而死,那就是实实在在给家门抹黑了。
文人风骨,经不得谣言折辱。
这一回,天朗气清,刚下过小雨的空气中还泛着泥土的清香,街边小摊贩的白烟打着旋儿地往天上飘,黎童和有春一前一后地逛着。
蒙学的宅子已经开始建了,黎童才去瞅了一眼,里头乌烟瘴气,木屑乱飞,直接把她熏了出来。
要建成,起码也得三四个月,到那时,都快过年了。
路过松庭楼的时候,黎童又停住了脚步,她仍旧想念那位跳舞泼墨的小倌,但大概是百里烨对有春说了什么,导致有春每次一看到她站在松庭楼门口,她就慌得不行,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绝望表情,让黎童都迈不开腿张不开嘴。
不过这次么?
她还真看见那蒙面小倌了。
心里头一动,黎童就已经窜了出去,有春一个没防备,撒脱了手,就只能瞧见黎童那飞似的远去的背影了。
“啊呀!”有春没料到黎童会这么出其不意,又顾及黎童的名声,不敢喊得太大声,跟着一下冲进松庭楼里,拨开人群,四下一张望,就看见黎童的身影已经穿过人群闪进了另一处走廊。
赤衣本也就跟得远,眼睛一眨的功夫,俩人都没了,抬眼再一看松庭楼三个字,当下内心一片清明。
咱们将军真苦啊!
也不知为何,那蒙面小倌速度那么快,黎童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快了,可追过去的时候就只能看见那人的一片衣角了。
拐过去之后,除却长长一条走廊,和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哪个都不是他。
她呆站了一会儿的功夫,有春就已经追上她了。
“夫人,将军说了,这里不让您来。”有春喘了几口气,拉着黎童就往外走。
黎童皱着一双柳眉,嘟囔道:“我是真心觉得他眼熟,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他。”
“夫人,您说什么呢?”
黎童没再搭话,任由有春将自己拽了出去。
有春哪儿管的了那么多,只这一路都不敢松开黎童的胳膊了,使着好大的力气硬是拖着黎童离开了那条街才算罢休。
待到黎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尾,松庭楼临街的窗户才敢露出一条略大的缝隙来。
窗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赫然是黎童方才追着的蒙面小倌,而另一个则是邱仲肖。
“我说……”邱仲肖顿了顿,惊惶的神色还留在眼里没淡下去:“公子啊,这太危险了,您下次出来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我不是提前给你打招呼了吗?”
说的真是理所当然呢。
提前五分钟通知的。
哪儿来得及做准备?
上个茅房脱衣服都得五分钟呢!
不过这些话,邱仲肖也就只敢在心里说说。
苦不堪言。
“我只是没想到她会记着我。”蒙面小倌又望着街尾好一会儿,才将窗户合上。
邱仲肖捏着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得亏为了防止被发现,对松庭楼内部了解透彻,否则今天还真不定能跑掉。
“还是离那黎三小姐远些吧,这女子太邪性了。”
“邪性?”
邱仲肖点了点头,拉着人到桌边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您也知道我在江湖上有些话事权,最近听闻有人在调查无息。”
蒙面小倌微微蹙眉,桌上的茶杯还没动过。
“我让人跟了这件事,东西是从碧雨手上出去的。”
碧雨这名字在暗卫口中并不陌生,百里烨的贴身侍卫,轻功在一众暗卫中是排的上名次的,刀剑功夫也不弱。
“那不应该邪性的是百里烨吗?”
“可最初无息是从黎三小姐那出来的。”
蒙面小倌的眉头蹙得更紧:“她从不出门,如何接触的江湖人士?”
“别人给的呗。”
“谁那么大胆子给她这种毒?”
“要杀她,骗她喝。”
拳头倏然握紧,邱仲肖眼瞅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过放心,下手的人已经被百里烨的人丢去乱葬岗了,这会儿子尸体都该被豺狗叼走了。”
话音刚落,寒意稍稍降下去那么一点:“那这跟说她邪性有什么关系?”
“传闻中黎三小姐就是个傻子,智商停留在稚儿,出嫁的时候路都走不稳,可是从喜轿上下来的时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