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不是,只是咱们家的大厨一个人可顶别的酒楼三四个大厨呢,那都是经年累月走往各地学习而来。”那小二骄傲之色满溢。
黎童点了点头,随口点了几道涑州当地的特色菜,就让小二下去准备了。
春来楼一共两层,楼下大堂,楼上包厢,隔音效果还特别不错。
刚才他们从大堂上来,大堂中嘈杂声吵得人耳朵疼,但上了二楼进了包厢,那声音就微弱了下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碧雨也顿感神奇,站在墙壁细细观察了一番,道:“墙体里混杂了特殊的吸音材质。”
“按这小二这么说法,那这酒楼的老板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一个大厨学习回归起码也得数十年,能做八方菜色的大厨,可遇不可求,他竟说这酒楼里还不止一个。”
黎童抿了一口茶,茶香四溢,与她平日里去别处喝的味道完全不同,淡淡的苦延绵至舌根,忽而回甘,顺下喉咙。
她低头看向茶碗里,那绿莹莹的茶叶尖上有那么一丝鲜红,在宛如碧波的茶汤之中,颇为妖艳。
“这是什么茶?从未见过。”
百里烨从不在意入口的好坏,只区分有毒或无毒,没跟着先皇出去打仗之前,他倒是皇室之中最为嘴刁的皇子,后来上了战场,有什么吃什么,那些个嘴刁的习惯早就已经磨没了。
从边关回到皇庭这几年,百里烨至今也还没完全适应过来。
那些被人津津乐道的美酒佳肴于他而言,似乎还不如边疆裹着风沙的烤羊肉包子。
“确实新奇。”百里烨不冷不热地评价了一句。
酒楼上菜很快,几人边吃边谈,黎童甚至还让赤衣暂时下来,吃了饭再回去蹲着。
他们特意将门开了一条缝,楼下大堂的交谈声时不时往上飘,几人耳力都不错,即便声音微弱,也能听个大概。
“这几日咱城里来了好些大人物啊!”
“可不是么,客栈都快住满了。”
“还不是秦知府的老娘要过寿,那些个接了请帖的,都来送礼来了。”
“我兄弟的媳妇儿的外婆的侄子在秦府当差,听说这几天看着一箱一箱的礼往院子里抬呢!”
“真的假的?”
“那可不咋的吗?听说这回寿宴得办个三天三夜呢,戏班子都请了好几个。”
“听说过喜乐班吗?前几天我看见他们人好像就往秦府去了。”
……
“喜乐班很有名吗?”黎童眨了眨眼。
百里烨也不是很懂,轻咳几声,瞥了一眼正听得起劲的碧雨。
碧雨立刻缩回脑袋,恭恭敬敬道:“回夫人,喜乐班是个民间戏班,但其中戏子的功底极为扎实,无论是唱腔,还是身段,那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是唯一一只进宫给太后唱过戏的班子。”
黎童听得兴起,一把抓住百里烨的手腕,轻轻晃了晃,撅起一张小嘴,娇糯的嗓音就那么飘了出来:“我还没听过戏呢!”
“回头为夫去请他们来给你唱个三天三夜,夫人想听什么就让他们唱什么,唱不出来就全砍了!”
百里烨说出这话时,颇有一副只要能得美人一笑哪怕来一出烽火戏诸侯都不怕的昏君架势。
夫人想要什么都给!
天上的星星也给!
命也给!
都给,全都给!
赤衣正喝汤呢,差点一口喷出来,那可是得过太后金口御赐的戏班子,您真要砍?
她看向碧雨,满脑袋问号。
碧雨耸了耸肩,面无表情,显然是习惯了。
黎童摸着下巴,思忖道:“不如我们今夜想个办法先去秦府看看?”
“好。”
对于黎童的提议,百里烨现在没什么反对的,反正要真出了事,他也能收拾。
当夜,几人都换上了夜行衣,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黎童抓着百里烨的手,悄悄寻到了秦府后院。
“其实夫人,这种事可以让我和赤衣来做,您和将军不用冒险。”碧雨压低了声音,蹲在墙下。
“我不!”黎童一口否决,因为激动,心脏的跳动速度有点快:“我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多带劲啊!”
确实带劲,老带劲了,带老劲了!
碧雨默默在心里啐了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