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之后,徐蛰隐约记得萧峰派人来喊他去上班,就是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他喊来府上的下人问了问,确定有那么一回事也不慌,随意披了件衣服,拿着鱼竿在后院垂钓。
都管忍不住提醒他,“大人,咱家池塘里没有鱼……”
徐蛰盯着鱼竿冷冷地回道:“难道我不清楚?”
而且这最多叫做水坑,压根称不上池塘。
都管明白了,“是我多嘴了。”
以徐蛰的体质,真的有鱼才是一点乐趣都没有,还不如现在这样解压。
水面平静地没有一丝波动,徐蛰昏昏欲睡。
过了没多久,都管又来了,“大人,萧大王和耶律大石殿下来了。”
徐蛰装没听到。
“大人……”
徐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都管忧愁叹气,他知道自家主子是个什么狗脾气,犟不过萧伽蓝,只能告诉耶律大石,让他自己做决定。
耶律大石摇头苦笑,“伽蓝礼数不周,我在此替他道歉了。他年纪小,性子也执拗,等他拧过这股劲儿来,肯定打心眼里后悔。”
“冒昧问一句,萧大人今年多少年岁?”
契丹人普遍身材高大,徐蛰没蓄须,性格也不沉稳,确实有少年模样,可是配上他的身形就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耶律大石道:“伽蓝比我小一岁,今年十七。”
萧峰:“……”
他以为耶律大石快三十了。
再一想自己年少时的样貌,谁也别嫌弃谁,大家都一样。
萧伽蓝没留胡子,白白净净的,目光炯炯有神,看着倒有十七岁少年的模样。
都管引路领着萧峰和耶律大石来到后院,就见他们谈论的主角躺在一张竹席上,手里握着根杆子,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好像真的睡着了。
耶律大石走过去,用契丹话道,“伽蓝我来了,还不快起来。”
徐蛰:“Zzzzz……”
“跟我装什么呢?”耶律大石说,“萧峰听不懂契丹话,我就直说了,陛下让他过来跟你道歉,又担心你不接受,这才叫我从中调和。你要还拿我当兄弟,就别让我为难,快起来吧。”
萧峰没做错什么,道歉还不至于,主要就是来缓和一下关系。萧伽蓝爱面子,吃软不吃硬,放低姿态,先争取让两个人和平相处。
然而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萧峰忍不住开口:“咱们来的确实不是时候,他是真的睡着了。”
“大王武功高强,听力灵敏,在下自愧不如。”耶律大石敬佩道,“要是真的睡着那就好办了。”
说完他就用力推徐蛰的肩膀,“醒醒,鱼上钩了。”
徐蛰被他推得晃来晃去,总算醒了过来,还不等睁眼看清楚是谁,嘴巴先一步道,“哪个在这里胡说八道?爷从不杀生,哪来的鱼?”
“没鱼你在这钓什么?”耶律大石觉得好笑,“还有,你什么时候有了不杀生的规矩?”
徐蛰哼哼两声,把鱼竿放到一边,没在说话。
萧峰问:“萧大人说什么?”
耶律大石笑着复述了一遍。
想起楚王叛乱时死在萧伽蓝手上的人,萧峰也噎了一下,无语地看着徐蛰。
徐蛰也问:“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能做出这种是吗?”耶律大石没好气道,“来之前我和萧峰聊过了,他根本没有心思做南院大王,过一段时间就会向陛下请辞。只是现在刚上任没多久,不好立刻放下不管。我和他过来找你,就是为了跟你说明白。你总不能一时赌气,坏了在陛下心里的分量和自己的前程。”
萧峰不知道耶律大石说了些什么,只见萧伽蓝渐渐收起了散漫,表情变得凝重,之后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萧伽蓝开口,说出一句他听不懂的话,萧峰依稀从里面分辨出了几句蹩脚的汉语:“秃毛鬼”、“癞皮狗”。
耶律大石看向萧峰,也有些生气了,“我竟不知道,昨日大王和伽蓝见过面,还纵容一个女人这么侮辱我们契丹人。大王如果看不起辽国,何必留在这里?”
徐蛰戳他,“大石,这两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快教我,我要骂回来。”
耶律大石沉着脸,“不是什么好话,你不要学。”
接着他意识到这么教别的孩子还行,放在徐蛰身上,他想学的就是脏话。万一真给他记住了,挂在嘴边骂其他辽人……可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不懂汉语。
耶律大石改了主意,给他解释这两个词的意思。
徐蛰听完大怒,一个挺身才他的竹席上站起来,挥着拳头就要往萧峰脸上打,“骂谁秃头呢?你这个宋国奸细、小人!”
萧峰自觉做错了事,没有躲远,但也没任由他打,暂且放下内力,有来有往地施展拳脚。
耶律大石也不拦,他们兄弟也常常闹矛盾,没有什么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
徐蛰缴住萧峰的两条腿,拿出了一身狠劲,死死地跟他缠斗在一起,自己也在挣扎间挨了几拳。在耶律大石的注视下,两个人越打越靠近水洼,他连忙过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