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小贩叫卖声,到处乱跑的孩子玩闹声,面包店里飘来的香味,还有身上被阳光照射的温暖感。
棕发绿眼的少女慢慢睁开眼,看到了并不熟悉的天花板和装饰,然后视线下移,确定身上盖着的也不是自己家的被子。但她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微微侧头,瞥见下方的窗子里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
似是看到了什么很久没见的东西,她静静地盯着窗外好一会没有移开视线。
“小姑娘,你醒了?”随着开门的吱呀一声,一个粗犷的男声传来。来人有令人熟悉的疤痕和大胡子。
那是巴德,也是他救了落水的少女。
听到问话依然没有反应的少女头也没回,痴痴地看着外面。
巴德大叔见状嘟哝了一句什么,又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话语传达过去:“既然我救了你,你好歹给我个反应啊,不要像个假人似的。唉算了算了,是我自己找麻烦。你躺了半天了,来吃点东西。”
与这句话一起被递到少女面前的,是一个装着菜饭的盘子。
依然保持不为所动状态的少女,忽然闻到了非常熟悉的味道。如同上锈的机器人,她缓缓转过头,看到了自己面前的食物。
是土豆炖肉。
哥哥最喜欢的土豆炖肉。
她想要做给哥哥吃的土豆炖肉。
“喂喂喂,你不吃就不吃。”旁边的凶脸大叔不满地皱眉,“不要忽然哭起来啊,我又不是逼你吃。”
她哭了?少女愣愣地低头,用手抹了下眼睛,看到了上面透明的泪水。她此刻才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不断从眼中流出,坠落到盘子里。
“你不吃的话,我先拿走好了。”搞不明白小姑娘在想什么,猜测可能是不想吃饭的巴德,凶巴巴地伸手,就要拿走盘子。
见到那双手就快要碰到盘子,还在流泪的少女忽然推开了他的手,一把拿起了面包,像是在怕什么一样喊了一句:“不,我吃,我要吃!”
说完她就快速地咬了一大口面包,又拿勺子盛了一勺土豆炖肉,放到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嚼动起来。
一勺一勺,熟悉的味道逐渐弥漫口腔。
那股难以言表的伤感与痛苦再次出现
。
被少女的行为惊到的巴德,只看见她吃着吃着,眼泪再次奔涌而出,连鼻涕都淌了出来。但是她没有停下来,只是用袖子擦了擦脸,吸了吸鼻子,红着鼻头,眼里盈着泪水,又吃了一口。
仿佛要将那痛苦的过去吃下肚子。
也许,不需要再担心她了。
看着少女这个样子的巴德大叔,忽然想起来哪里听来的那句话:即使哭着也能好好吃饭的人,是可以活下去的。
........
“谢谢你,巴德大叔。”恢复了往日精神的棕发少女,整整齐齐扎好了辫子,穿着合身的衣裙,终于能够笑着对救命恩人道谢,“这几天,真的麻烦你了。”
“哼,尽会给人添麻烦。”对告别的少女露出不耐烦之意,巴德挥了挥手,“快走吧,我可不想再看见你了。”
明白这个外表粗犷的男人内心的温柔,少女笑了笑,脸上的雀斑生动起来:“我会来看你的,再见,巴德大叔!”
在夕阳下和救命恩人道过别,她安静地踩着以往走过无数次的路途,回到了被自己抛弃了半个月多的家。
“对不起啊。让你独自等我这么久。”少女摸着自己的房门,看到熟悉的家具摆设,回忆起自己曾经生活的过往,忍不住低声道歉。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凯西小姐?”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我的确等了你很久哦。”
“谁?”凯西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手摸上放在一旁的水果刀。
“哦对了,我没有自我介绍。”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也愈发清晰,一个披着黑袍的身影显露在惨白的月光下,“我是黑暗教会的人,你可以叫我主教大人。”
那是个被黑袍和房间的黑暗遮住样貌的男人,少女只能看见他露出的嘴角扬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黑暗教会?你是异教徒。”察觉到这人的危险性,凯西向着门口的方向又退了两步,尽力拖延,“你们不知道这里是光明教会的地盘吗?”
“知道又怎么样呢?”出乎凯西的意料,即使搬出了光明教会,这人也仍然还是有恃无恐的态度,“就那群没用的废物,对我根本没办法。”
“所以,你说你来等我,是为什么?”想起这人之前的话,凯西换
了话题拖延,继续往后退了一些,“我可不记得,我认识你。”
“你当然不认识我,但是我知道你呀,凯西小姐。”那人古怪地笑了一声,猩红的嘴宛如沾血,“你有个哥哥对吧,而且前不久战死了。”
听到他提到哥哥,少女往后的步子顿住了,她意识到这人来者不善,但压不住内心开始燃烧的火焰。她勉强压着情绪,保持冷静:“你想说什么?这和你没有关系吧!”
“怎么会?”黑袍主教摆了下手,像是好心人一样单纯地给出安慰,“我只不过是很同情凯西小姐,所以想找你说说话而已。”
“不必了,你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