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
纪老太太被办事员小王带了过来。
刚过来是,她还有些晕乎乎的搞不清状况。
她呼吸粗重、发髻散乱,虽说头上的血窟窿已经让办事员叫来的医护人员给包好了,不过更衬的她面无血色。
她一眼看到纪忱,张了张嘴:“老二……”
可惜纪忱连个眼神也没丢给她。
纪老太太又看见纪忱身边的白玉雪:是了,一定都是这贱人挑唆的!
她刚想摆出婆母的架势教训人,不想就在这时,先前还一脸无措的赵愉惊声尖叫起来:“都是假的,我不要做比对!”
纪老太太愣一下,转瞬面目开始变得狰狞起来:“赔钱货,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不要过来啊!”
赵愉顺手从桌上抄起了一个暖水瓶。
屋子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再闹起来。
江乡长指挥着人赶紧把那两个人拉开,也没有对纪老太太解释些什么,直接就要拿着她的手强行去和赵愉手腕上的旧伤做比对。
赵愉挣扎着不肯配合。
她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只看向沈蓉:“妈,那些事……那些事都不是真的是不是?我就是你跟爸爸的亲生骨肉,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会弄错呢?”
沈蓉按住她的肩膀:“小愉,你先不要怕,你听我说,当年的真相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你就配合一下,就算那件事是真的,我和你爸爸也不会不管你的,你照旧还是我们的女儿。”
“这是妈妈的唯一心愿,求你。”
可就算沈蓉这样说了,赵愉也完全不能安心下来。
她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她不要。
一旦比对成了,那岂不就是说她当真是那乡下疯老太太的亲生女儿?她不要!
“你为什么要逼我,你还是我妈吗?你为什么要相信外人的浑话,你为什么总是不向着我,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就是你的亲生女儿!”
赵愉急了,两只手胡乱挣扎,一下子在沈蓉的脸上挠下了一道血印。
她注意到了,可是手上的力道却一点也没收,甚至带着一股泄愤的意味在其中。
沈蓉看着她看仇人一样的眼神,一下子心凉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反反复复的思考,为什么她的女儿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现下看着如出一辙状若疯癫的纪老太太和赵愉两个,她心中终于有了答案。
冷不防的,一滴眼泪流下来,泪水触到刚被挠出来伤口,辣辣的疼。
可是外伤再疼,也比不上心里的疼。
沈蓉不再插手,冷眼看着江乡长指挥着小王为首的办事员强行做完了比对,果然如同丁兰所说,当场真相大白。
紧接着,江乡长叫来了公安同志,两边说明情况后,就以偷孩子的名义把丁兰和纪老太太带走了。
这时,纪老太太才清楚当年的事情已经败露,急火攻心的她对着赵愉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丁兰面如土色,任由公安同志拷上手腕,期间一点反应也没有。
董医生少不得跟着一起。
即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丁兰也还是他的老伴啊,相濡以沫几十年,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就这么直接丢开手不管了,别的不行,至少让往后她在里面少受些罪。
董医生脱下外套替丁兰遮住手铐,重重叹口气,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几岁。
后续如何,自有相关部门的审判。
至于赵愉。
纪老太太和丁兰一同被带走以后,她还在闹。
沈蓉走过去,面色平静的看向她:“先前事多,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来时候的路费是哪里得来的?你爸爸书柜第三层放着的一套白瓷摆件是不是你给拿走了?”
赵愉愣一下,低着头没说话。
她擅自跑出来总是需要钱的,可是家里的钱都放在哪里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只能拿那套看起来还有些值钱摆件到外面换了十块钱当做路费,如今已经花完了。
沈蓉一见赵愉这幅模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你爸爸的命根子心头好?往后等他出了院,你要我怎么跟他交代?你究竟给拿到哪里去了?”
“你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可是我什么时候有教过你说谎偷东西?”
她心累极了。
“罢了罢了,一套摆件给你,就算全了我们这些年的亲子之情,往后你就自己回到你该回的去处吧。”
赵愉闻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妈,你不能这样,你刚才还说不会不管我的,你不能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