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曾冷哼了一声,从袖口拿出了一个奏疏,递到了寇季面前,没好气的道:“李迪递上来的,我和蔡相解决不了,你看看。”
寇季顺势拿过了奏疏,略微扫了几眼,愕然的道:“河西府需要的官员,还没有解决?”
王曾道:“朝野上下能抽调的人,已经全部抽调到辽地。如今辽地尚有近三千多官位空缺,那还能抽调出人手给李迪。”
有些话寇季知道,所以王曾没说。
如今大宋,官员真的是十分紧缺。
辽地有近一半的地方实行着军管,对官员的需求量直线下滑,就这,辽地的官员还有三千多空额。
寇季沉吟了一下道:“你下朝以后,去各府转转,看看各府的子弟和门客,看看有没有能执事的,劝一劝,让各府放人去河西和辽地。”
王曾叹了一口气道:“此前我就去劝过,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寇季冷哼了一声,道:“府上有人才,却不愿意为国所用,一个个还在官家面前自称忠勇,他们算哪门子忠勇。”
王曾沉声道:“他们留着那些人,也是为了让他们参加科举,走正堂的路子入仕。”
寇季淡淡的道:“那你去告诉他们,他们若是不拿出一半人的话,那他们家里的门客和弟子就别想参加科举了。
让他们好好的留在各府上蹉跎岁月吧。”
王曾愕然的瞪着寇季,质问道:“你还敢暂停科举不成?我大宋官员本来就紧缺,你要是暂停了科举,那可就不得了了。”
寇季不咸不淡的道:“暂停科举,那是官家的权柄,我可不敢越俎代庖。但是我奏请官家,出任四五次科举主考总行吧?
他们的子弟参加科举,我一个都不录,不就行了。”
王曾沉声道:“你真要是这么做的话,可就把满朝文臣得罪光了。”
寇季问道:“他们能罢了我寇氏的王位?”
王曾摇头,“不能……”
“那我怕他们做什么?”
寇季再次问道。
王曾无话可说。
寇季继续道:“我乃是文臣之首,他们当怕我,而不是我怕他们。”
王曾思量了一下,郑重的道:“他们要是合起伙来为难你,你的政令可就不好推行了。”
寇季打了个哈欠道:“他们要是不怕我换人的话,那就随他们折腾。”
“你还能把满朝文臣换完不成?”
“我祖父的徒子徒孙,我的门生,加起来早就超过了千人。其中佼佼者多不胜数,你觉得我能不能换完?
一个个毛病给惯的,让他们拿出点人为朝廷出力,怎么都不肯。
左推脱、右推脱,还敢为难朝廷。
真以为朝廷什么事情都得顺着他们的性子来,他们算是老几?
他们总是看不起那些武臣,但在我眼里,他们远远比不上武臣忠勇。
朝廷要用人,武臣们毫不犹豫的将族人献了出来。
他们呢?
没有一个主动送家中的子弟去辽地或者河西。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忠勇?”
“……”
寇季一席话说完,王曾哑口无言。
寇季冷哼着道:“朝廷重视人才,但不代表人才可以跟朝廷讲条件。若是什么事情都得跟朝廷讲一讲条件,那朝廷算什么?菜市吗?
你回头将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他们,他们若是不将家中子弟送出来一半。
那就让他们等着给那些子弟养老吧。
顺便再告诉他们,他们家中的子弟若是被武臣家中的子弟打残了,闹到朝堂上,我一定会偏向武臣。”
王曾听到寇季此话,眼珠子差点都掉下来了。
从大宋朝立国至今,还没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满朝文臣的。
“你就不怕遗臭万年吗?”
王曾下意识的开口。
王曾身为文人,自然知道文人的秉性。
寇季若是死磕满朝文臣的话,很有可能就会以各种丑角的形式,出现在所有文臣做的诗词里,以及书里。
寇季听到了王曾的话,提醒道:“蒙学已经彻底铺遍了大宋的每一个角落。随后的县学、府学,亦是如此。
笔,不再是他们手里独有的利器了。
他们敢跟朝廷作对,我就敢编一册书,将他们当成奸臣,写进书里,然后发给各地的学府通学。”
王曾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疯子!”
寇季哼了一声道:“知道我是个疯子,还敢跟我斗?活腻了?!”
王曾一甩袖子,气咻咻的冲出了寇季的公房。
寇季仗着手里有权,真的是疯的不像话,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干。
真要是让他这么干了。
那朝堂上九成九的文官得疯。
有一半得碰死在寇府门前,自证清白。
闹到最后,寇季也得跟着名声扫地。
完全是同归于尽的干法。
王曾虽然对寇季的话十分不满,但是出了寇季的公房以后,还是依照寇季的说法去做了。
他走访了所有官员的府邸,硬邦邦的将寇季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达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