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刚冲到了马车前,马车的帘子就被掀开了,向嫣从中探出了脑袋,就看到了寇季。
“相公……”
向嫣心头一喜,低声呼唤了一声。
“嫣儿……”
寇季脸上也浮现出了灿烂的笑意。
向嫣掀开了马车帘子的一角,急忙道:“相公快上来,外面冷。”
寇季点点头,等马车停稳以后,迈步上了马车。
进入到了马车的车厢内,寇季感受到一股暖流扑面而来。
马车内只有两个人,一个向嫣,一个寇天赐。
伺候的仆人丫鬟一个也没有。
寇天赐躺在一张小小的摇床上酣睡,床边摆着几个暖壶。
向嫣坐在一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寇季入了马车,还想抱着向嫣温存一下,但看到了寇天赐在熟睡,只能暂熄了心思,陪坐在向嫣一旁。
向嫣瞧了瞧摇床里熟睡的寇天赐,又看了看寇季,低声笑道:“许久没见儿子,想儿子了吧?”
寇季陪着向嫣看着摇床里的寇天赐,略微感慨道:“我离京才半年,他就长这么大了?”
向嫣失笑道:“你整日里在外奔波,又没有陪在他身边,自然觉得他长得快。妾身整日里陪着他,倒是没这种感觉。”
顿了顿,向嫣请功似的对寇季道:“咱儿子回叫爹了……”
向嫣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寇季就想到了寇天赐占自己便宜的场面,略微有些脸黑。
“一岁多大的孩子,会叫爹了有什么可稀奇的?”
寇季一脸不在乎的道。
向嫣低声笑道:“他最先学会的是‘父皇’二字。”
寇季一听这话,脸更黑了。
“人还没长大,就这么势利了……这儿子不能要了,我们再生一个……”
向嫣哭笑不得的道:“瞎说,祖父别提多心疼他了,几乎每个数日,就派人送一封信回京,问一问他的近况。倒是你,出门在外大半年了,也没给家里写过几封信。”
面对向嫣的指责,寇季脸皮有些发红,但他嘴上却格外的强硬,“祖父能跟我比?祖父如今闲人一个,一天写八百封信都行,我可不同,我日理万机,忙的不可开交。
桩桩件件都是关乎国朝安危的大事。”
向嫣瞥了寇季一眼,“妾身知道你寇某人功劳大,官位高,责任重。所以妾身平日里也不敢给你添麻烦。”
寇季脸皮颇厚的嘿嘿一笑。
夫妻二人坐在一起,又说了一会儿话。
大多时候是向嫣在说,寇季在听。
大多说的都是寇天赐在汴京城里干出的一些趣事。
寇季没有提自己遇刺的事情,向嫣也没提自己在汴京城里受威胁的事情。
不是夫妻二人不关心此事。
寇季遇刺,给汴京城传过信。
向嫣被威胁,也给寇季传过信。
彼此的遭遇,彼此都心知肚明。
一些话要留着到了晚上,在卧房里说。
一家三口乘着马车到了兴庆府内,沿着主道一路到了兴庆宫前,就看到了寇准半眯着眼,昏昏欲睡的站在兴庆宫门口。
一些过往的官员、皇亲国戚,见到了寇准以后,纷纷拱手施礼。
寇准就像是没看到他们一般。
官员、皇亲国戚,在汴京城里干的那些糟心事,寇准比寇季知道的要早,对于惦记寇府产业,惦记着他们祖孙脑袋的人,寇准不愿意给好脸色。
以寇准如今的年纪,见了赵祯都不需要施礼,更何况是他们。
寇准在兴庆宫门前站着,快要睡着了,见到了寇府的马车出现以后,立马就精神了,他快速的凑到了马车前,急声喊道:“老夫的重孙儿呢?”
听到了寇准的声音,寇季和向嫣赶忙要下车施礼。
寇准却没有在意,追问道:“老夫的重孙儿呢?”
向嫣赶忙道:“天赐儿刚刚睡下……”
寇准赶忙降低了一些音调,对寇季和向嫣道:“那你们二人赶紧进宫去见官家,老夫陪着天赐儿一起睡一会儿。”
寇季和向嫣对视了一眼,一脸苦笑。
向嫣低声道:“祖父,天赐儿也在召见之列。”
寇准闻言,脸色有些不好看,絮絮叨叨的道:“一个奶娃娃,进宫能干什么……”
向嫣苦笑了一声。
寇准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老夫是官家之臣,不能违背官家的旨意,你带着天赐儿入宫吧。回头记得带天赐儿来见老夫。”
向嫣答应了一声。
寇准背负双手,哼哼着,准备离开。
寇季急忙问道:“祖父不进宫去瞧瞧?”
寇准瞥了寇季一眼,不咸不淡的道:“有什么可瞧的?瞧着一堆不成器的后辈,站在官家面前瑟瑟发抖吗?”
寇季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寇准口中不成器的后辈,指的是那些文官。
在寇准眼里,那些个满腹抱怨的文臣,见了城外的百万军民以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属于不成器。
寇准说完话,背负双手就离开了。
寇季带着向嫣,到了兴庆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