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一个月。李妈妈与两名奶娘一再规劝,她才勉强答应不出门,只是不时下地,亲自抱着孩子,在室内走来走去。
两个孩子的轮廓一日一日变得清晰,果然如人们所言,长得像霍天北,鼻梁高挺,小嘴儿弧度完美,肤色也从出生时的红彤彤慢慢变得白皙莹润。
将两个孩子放在一起,若是襁褓、小衣服一样,她偶尔都分不清哪个是宸晔,哪个是宸曦。都有着与霍天北一样堪称美丽的惑人的眼睛,眸子漆黑,清澈无辜的眼神。她常常会不自觉的一看就是大半晌,看不够的两个小东西,疼不够的两块瑰宝。
可两个孩子也很不好带,一个哭,另一个必定跟着凑热闹。两个一起哭的时候,顾云筝就会心里发慌,实在是听不了,揪心不已。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习惯这种情形,想着幸亏有这么多仆妇,若是只有自己,真不知是怎样忙乱狼狈。
霍天北总是每日下午早早回来。他是个偏心的,抱着晨曦哄逗的时候多一些。
晨曦比宸晔娇气、事多,一点点不舒服就会皱着小脸儿哇哇大哭,有时候惹得一群人围着忙碌半晌,也找不出她哭的原因,兴许她就是想哭一阵子,变着法子折腾人——偶尔顾云筝真会这样猜测。
晨曦一哭,宸晔也就会跟着哭一小会儿。
反过来,宸晔哭起来的时候,晨曦不消片刻就会哭的满脸的泪,声音比宸晔还大,时间比宸晔还久。
顾云筝为此时常头疼苦笑,可是霍天北喜欢这个娇气麻烦的女儿,爱不释手,还笃定地对顾云筝说:“一定是随了你小时候的性情。”低头吻了吻晨曦,还问,“爹爹说的对不对?”
顾云筝笑不可支,腹诽他强词夺理,平日里就更偏爱乖巧安静一些的宸晔。
李妈妈、春桃等人真是服了他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孩子,居然能够各自偏爱一个,让人真不知说什么好。
这日,顾云筝午睡后醒来,起身下地,随意绾起一头长发,穿上了白色夏衫、暗绿色月华裙。
霍天北走进门来,无奈地勾了勾唇角。他管不了她,这些日子也习惯了看到她在室内转来转去。他转到床前,斜倚着床头,看了她片刻,笑着招她到近前,“我们说说话。”
“嗯。”顾云筝应着声,坐到他身侧。
霍天北道:“皇上这几日荒淫无度,连续几日的放纵,今日病倒在床。”
“哦,那是好事啊。”顾云筝展颜一笑。
霍天北随着笑起来,“贺冲与我说的不少,可他对我瞒下了宫里那位得宠的妃子。清君也算是你的人吧?她在宫里的一番作为,有一些是你的意思吧?”
顾云筝默认。
霍天北一面说话,一面无意识地抚着她白色夏衫的衣角,“燕袭离开霍府之后,就如凭空消失一般,我撒出去的人手根本找不到他,连蛛丝马迹也寻不到。这个人不简单,你要他出去做什么事了?”
顾云筝道:“不会是于你有坏处的事。”
霍天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于我的好处坏处,你能分辨的清?”
“我只能以我的想法来分辨。”顾云筝平静的看着他,“难道你想一辈子做个权臣?你这样的权臣,或许能保自己一生无虞,可是后人呢?一生威风八面,死后被挖出来鞭尸的权臣不是没有先例。难道你要孩子受你连累,经历腥风血雨?你这样的人,大抵是没人愿意为你沉冤昭雪的。”
霍天北轻笑,“没错。”
顾云筝抚弄着他修长的手指,轻描淡写的道:“再者,你也不是没有野心的人。真没野心,这几年不会逐步得到内阁几人的扶持。成国公说过,要你站到高处,你就不妨走到最高处。”
“嗯。”霍天北仍是笑,“继续说下去。”
“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
“我似乎只能按照你的心思走下去了。若是我不愿意呢?若是我想过的日子无关权谋,只想逍遥度日呢?”
“那你怎么不早说呢?”顾云筝笑道,“现在可不行了,容不得你退离。”
“为何不行?”霍天北凝视着她,“已到今日,你我不妨相互交个底。我也清楚,这些事是你自有喜之前就安排下去的,这段日子虽然不出房门,可燕袭在外面,想来是得了你的吩咐,为这一日筹备着。”说着这里,目光微闪,“燕袭,他恐怕不是你能左右的人,他只是一心要帮你的人而已。”
“嗯,正是如此。我可没资格吩咐他什么事,只是他愿意帮我而已。”顾云筝不想多谈燕袭,只说眼下,“几位阁老与你过从甚密,你若是落难,他们的下场要比你更坏。如今皇上失了民心军心,又不能再有子嗣,如今更是病倒在床——你放心,有清君照顾着,他一定是好不起来了。”
霍天北漾出了笑容。
顾云筝继续道:“两位藩王在这时候,对皇位定是虎视眈眈,还有蒋晨东也是如此。皇上病倒了,没有精力再处理朝政,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帮他分忧,他在你和蒋晨东之间,必是选择后者。可是内阁一定会选你。内阁齐心,你与叶尚书手握天下兵权,只要你想,就能摄政。而时至今日,你不想也不行了。”
霍天北神色悠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