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亲眼见过霍天北之后,心情就不一样了。
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还有句话叫做以貌取人。
其实以貌取人的人不少。对于霍天北,顾云筝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的情绪以意外、欣赏、哭笑不得为主,从不能生出真正的反感,他俊美的容颜是原因之一——太美的人或物,让人看了心情就会无端明朗几分,哪里还有心思认真计较一些小矛盾、小波折,再加上他待人也算得不错,她待他也就宽和几分。
感受到一道道充斥着羡慕、嫉妒的视线,顾云筝不需看也知道,这些视线来自于几个正是适婚年纪的闺秀。
出身于低微的门第,即便是样貌出众些,即便是性情八面玲珑,若不是凭空交了大运,哪里轮得到她嫁给霍天北?——她从来就明白这一点,也就不会介意别人怎么看待她。
她此刻只想知道林雅柔在做什么。亲自为秦夫人、简夫人斟酒的时候,望向林雅柔所在的席位。林雅柔正神采飞扬地低声说着什么,那一桌的女孩子们皆凝神聆听,满脸羡慕。
林雅柔一定是在回忆,她去西域曾与霍天北同在一座府邸的日子,说那时的霍天北是怎样的一个人。
能怎样?大爷霍天逸战死的时候,霍天北也是身负重伤命悬一线,心情可想而知。顾云筝记得李妈妈说过这些,才不会相信霍天北在那段日子会有闲心格外照顾谁,从而确定林太太与林雅柔是夸大其词。
可是人活着就是这样,会遇到各种性情、做派的人。有太夫人那种心机深沉处变不惊的,有大夫人那种吃过大亏也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有二夫人那种随着境遇起落偶尔犯错却不失明智的,有三夫人那种只在意自己的小日子怎么过的,还有就是林雅柔这种自以为是、过于急切——早晚成为跳梁小丑的货色。
所谓知己难求,就是因为人这一辈子,能遇到的自心底欣赏愿意亲近的人太少。同样的,不喜欢却总在眼前蹦来跳去的人很多。
顾云筝也只能一笑而过。
饭后,人们又闲话了一阵子,便先后起身告辞。
终于到了曲终人散时,这寿宴总算是宾客尽欢,无风无浪地办完了。
顾云筝的事到此却只做完了一半,不说结算开销、吩咐管事将一应陈设归还库房这些,首先要解决的是关在后罩房里那两位妈妈。
宾客全部离开之后,顾云筝与二夫人送太夫人回房。
一整天没露面的大夫人、三夫人过来请安。大夫人是借机要找顾云筝说话。三夫人紧张兮兮地送上贺礼,说了贺词,又解释自己实在是遵医嘱不能帮忙待客。
太夫人今日心情很好,对三夫人也是笑容温和,“知道你有孝心,又将得力的人借给了你四弟妹使唤,这样就好。日后安心养胎,缺什么就跟你四弟妹说。”又指了指椅子,“快坐下吧。”
三夫人诺诺称是。
太夫人喝了两口茶,对顾云筝言辞隐晦地道:“我听说有两个管事不听你吩咐,蓄意生事,幸亏你有先见之明,今日才能无波无澜。想来你念着她们是府里的老人儿,又顾念今日是我生辰,才没当下发落。明日就将人打发了吧,照旧例行事便是。”
顾云筝笑着称是。
二夫人脸色尴尬,坐立不安,给顾云筝正式道歉,说都怪自己,往日里不曾尽心调|教,这才使得府中险些出乱子。
顾云筝自然笑着应承,做出大度的样子。
又说了一阵子话,太夫人端茶,“今日都累了一整天,早些回去歇息吧。”
四个人齐齐起身告辞。
出门后,大夫人就唤住了顾云筝。
二夫人、三夫人俱是对顾云筝一笑,先走了。
顾云筝缓步往前走着,只等大夫人开口。
大夫人道:“我实在是看不出,四弟妹到底是沉稳持重,还是率性鲁莽之人。”
顾云筝轻挑眉梢,显得有些意外地道:“这话怎么说?”
大夫人笑意凉薄,“大爷与侯爷是一母同胞,我待四弟也是情同姐弟。你们房里添了熠航,我好心好意送去一个稳妥之人帮忙照顾,四弟妹怎么连人也不见就撵了出去?”
“原来是为这事。”顾云筝笑道,“正房除了我与侯爷发话,谁送去的人都会被撵出去,原因么,是我信不过别人。再有,事情已经过了半日,大嫂还与我提起有何必要?我不会反悔,再有这种事,我还是一样对待。我只希望大嫂记下这次的教训,再有这类事,与侯爷说没用,先与我商量更妥当。”
大夫人一时间愣住了,没想到顾云筝言语会这般直接,面对太夫人、二夫人等人的时候,可都是言辞委婉。
顾云筝则是自知对大夫人这种人耐心有限,懒得周旋,也就直言不讳。笑了笑,说起另一桩事,“你一直在后花园住着,如今看起来像是要每日晨昏定省?要不要搬到内宅来?也免得有人说我怠慢了长嫂,无心照顾你的衣食起居。”
“不必了。”大夫人语气生硬地甩下这一句,径自走人。
顾云筝却心情愉悦,脚步轻快地回了正房。
霍天北在书房听徐默、贺冲回话。他在外面的产业,管事们自来是直接找这两个人,两人再通禀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