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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北漾出温和的笑容,“不说实话,也算了。”转而吩咐春桃,“唤人煎药。夏莲病了,与夫人之前病症相同。再有,看看徐默回来没有。”
“是。”
霍天北又看向夏莲,“我让你看看,你能病多久。我也要看看,太夫人得知后作何反应。”
夏莲的心跌入了深渊。她一直以为,顾云筝出身卑微,又有那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母亲,落在府中人眼里,连个体面的下人都不如,侯爷迟早会把她休掉;一直以为,太夫人真正要侯爷侧目的是三位姨娘,可眼下侯爷居然来了这儿,还要为顾云筝做主发落她。
太夫人与侯爷的确是面和心不合,一些心结怕是一辈子也解不开,但在明面上,太夫人对侯爷从来是客客气气,断然不会为了一个丫鬟开罪侯爷的。而以侯爷的心狠手辣,发落人的法子……
她开始瑟瑟发抖,已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她匍匐在地,连连磕头:“侯爷,奴婢罪该万死,被猪油蒙了心,才鬼使神差地受人唆使加害夫人……奴婢但求一死,还请侯爷从轻发落……”
霍天北问道:“受谁唆使?”
“是穆姨娘。”夏莲不待他继续询问,便已和盘托出,“穆姨娘给了奴婢五百两,要奴婢把两味药混进抓来的药材,还让奴婢把斑蝥粉一点点加到汤药里面。”
顾云筝的笑容愈发落寞,原来一条人命,只值五百两,随即目光微闪。
穆姨娘原本也是太夫人房里的丫鬟,丫鬟便是在府中混得风生水起,却无一不是身世孤苦、家境贫寒的。这样的人抬了姨娘,换做别人家可能会多一些进项出手阔绰,可是在定远侯府,作为被霍天北丢在一旁不闻不问的妾室,境遇改善的程度就很有限了。
思及此,她轻声叹息,“死到临头还是谎话连篇。”
夏莲急切地道:“没有,奴婢没有。夫人,奴婢句句属实啊。”
霍天北问道:“说来听听,穆姨娘的钱财从何而来?”
“……”夏莲一愣,到此时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是啊,以往只顾着羡慕穆姨娘因容貌出众一朝飞上枝头成了府里半个主子,却没意识到这些。穆姨娘本是家生子,家境与她不相上下,做了侯爷的妾室后,每月例银是多了,却也有限。那么,这样大的手笔是从何而来?况且,就算是顾云筝被害死,也轮不到穆姨娘取而代之。
霍天北将夏莲的神色全部看在眼里,明白这不过是个为人利用的工具,同样的,穆姨娘亦是如此。他看向顾云筝。
顾云筝也正看着他,含笑隐晦地问道:“如果有别人询问穆姨娘,她会承认也是被人唆使么?”
霍天北先是赞许的笑,随后才道:“不会。别人会包庇她,她家人的命、她的把柄都在别人手里。”语声一顿,又解释一句,“将你视为绊脚石的,不过三个,其余两个眼下不宜处置。”
顾云筝倒也爽快,不急着找出背后元凶,更不急着询问另外两个妾室为何不宜处置,“将两个没脑子的直接处置了即可。”比之那些疑问,她更感兴趣的是霍天北惩戒人的手段。
霍天北颔首一笑,“唤穆姨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