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叹息一声——看惯了云凝与云筝的倾城容貌,再看别的女子,都是中人之姿。这往后若是娶个无貌又无才的,他岂不是要憋闷一辈子。两个姊妹太出彩,也真不是什么好事。
此刻,云筝指着花圃里的花草让唯扬认。
唯扬乖乖地重复着一些名字:“玉簪花……金鱼草……月季……”
“才两岁就学这些?”云荞笑着走过去,对唯扬拍拍手,“想不想六叔?”
唯扬是四爷的长子,也就是三老爷的嫡长孙,模样随了四奶奶,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笑起来的样子也是矜持秀雅,“想,想六叔。”
云筝笑着将唯扬递给云荞抱,“扬哥儿可是学的兴致勃勃的。”又解释,“四嫂回娘家了,让我哄着扬哥儿。”
因为蒲氏的关系,她与二房几个小孩子没什么情分,而因为三老爷、杨氏待她如亲生,她与三房的大人孩子都特别亲近。
云荞却是讶然道:“怎么觉得你又长高了?”
云筝笑出了声,“铃兰给我做了双高底绣鞋,一定要我穿上。”
云荞翻了翻眼睛,“本来个子就比别的女孩子高不少了,穿上高底鞋,到我眉心了吧?”
云筝比量一下,“还真是。”又笑,“你个子不矮就行了,管我做什么?难不成要我把鞋子压在箱底?”
云荞打趣道:“我就是替你发愁,日后嫁了人,要是妹夫跟我个子差不多,你这辈子也别想小鸟依人了。”云凝只比云筝大三个月,而他只比云凝大两个月,他又觉得云筝性情磊落不拘小节,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想得还挺远。”云筝笑了笑,问他,“来找我什么事?”
唯扬见两个人说话,觉得无趣,挣扎着下了地。云荞就让丫鬟护着他去别处玩儿,笑道:“来帮大哥、二哥求你件事,昕哥儿、益哥儿都该启蒙了,他们想让你帮忙请个好的西席——族学里那个不行,我们估摸着你也该把他撵走了。”
云荞他们这一辈的兄弟七个,除了云笛见到云筝就害怕,总是唯唯诺诺,余下的六人都与云筝很亲厚。在云太夫人面前,他们不好与云筝多说话,私底下却是大事小情都来找她商量。
云筝也不闪烁其词,“是要换一个像样的先生,正在等回信。”
“那就行。”云荞笑着解释,“昨晚的事,大家都听说了,大哥二哥怕你连他们都恼上,不好意思过来。”
云筝挑眉,“我就是那么小气的人?”
“不小气怎么不去看看二嫂?”云荞趁势提起了这件事。
云筝干咳了一声,“我把二婶母女俩禁足了,这时候去看望二嫂,她以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二婶拿我没辙,拿二嫂撒气的法子可多的是。”
云荞听了,想了想,真正啼笑皆非起来,“也是。唉,祖父要是还在就好了,他老人家总能劝着祖母提点二婶几句。”
“谁说不是呢。”
“姑姑!”唯扬小跑着过来,手里拿着两朵不知名的小花,“给你。”
“真乖!”云筝接过花朵,笑着把他抱起来,“走,跟姑姑去后花园。”又招呼云荞,“听说开始搭戏台子了?我去看看。”
“走啊。”云荞说起正着手做的事,心绪明朗起来,“你去看看地方选的怎样。”一面走,一面抬手摸了摸唯扬的头顶。小家伙头顶上有一颗红豆大小的红痣,他和云筝等人总是忍不住摸一摸。如今那颗红痣被浓密的头发掩盖,还是能准确无误地找到。
唯扬则搂着云筝的脖子,“姑姑,明天出去吗?”
“出去。”云筝笑道,“小馋猫,你又想吃什么了?”
唯扬认真地想了想,“想吃蜜供,嗯……还有荷花酥。”
“行,明天给你带回来。”云筝每次出门,都会给唯扬带回一些有名的风味小吃。唯扬说的这两样,府里也能做,却不如外面铺子做的美味。
唯扬的小脸儿笑成了一朵花。
缓步去往后花园的时候,云凝房里的丫鬟来禀:“大小姐从早间到现在都没吃没喝,摔了很多东西,还动辄打骂奴婢等人。”
云筝让丫鬟带唯扬去别处玩,沉了片刻才道:“摔的东西给她记到账上,从月例里面扣出来。她不吃东西就别给她送饭菜。被她打了的人,我等会儿让紫菀过去,每人赏一两银子。”又和颜悦色地叮嘱那丫鬟,“你们小心些,大小姐要是手上没个轻重,就避出去。她闹得太厉害,只管让粗使的婆子把她绑了,扔到佛堂反省去。”
那丫鬟又是欢喜又是感激,走的时候满脸喜色。
云荞在一旁听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云凝被娇宠得厉害,琴棋书画歌舞女红样样精通,独独不知如何为人处世,总是点火就着,动辄与人吵闹,闹不过了就摔东西或是哭哭啼啼。
云筝小时候特别彪悍,五六岁的时候没少为云笛出头,把人打得鼻青脸肿。应该是十岁之后,除了习武时与三叔比试身手,再不曾动过手,总是优雅温和的大家闺秀模样。甚至于,这些年他都没再看到她脸上现出怒容,被人怎样挑衅刁难,她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可在感觉上,这样的她更让人打怵。只有在意谁,才会为之生出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