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问您,六爷去到宁夏可有收获?”老贾摸出旱烟装了一锅,吧嗒吧嗒点上抽了起来。
烟丝里加了点沉香,随着吞吐弥漫出一点淡淡的香味。
“他见到了聂归。还有几个曾经的幕僚跟聂归在一块。”
老贾眼睛发亮,“都有谁?”
明匡摇摇头,“他没有跟那些幕僚见面。”
老贾嗤笑,“胆子比兔子还小。能做成什么大事?亏得你拼了命的把他救出来。”
“谨慎些也不是不好。”明匡放下瓷碗,拿起竖在一旁的蒲扇轻轻摇晃着,和缓的凉风裹挟着淡淡的烟香扑面而来,“他比公子当然是比不了的。可有些事还得由他出面。我也不想干涉太多。事成之后,他也就没了用处。”
“到那时你可别舍不得处置他。”老贾眉宇间露出狠厉,“你养了他这么多年,也算对得起他。万万不可妇人之仁。”
明匡紧抿着嘴唇,“有什么舍不得的。说白了,我们都是为公子。他也一样。只不过,他不知内情,还蒙在鼓里。”
老贾喷出一团圆圆的烟圈,又猛吹口气,烟圈扭曲着慢慢消散。
“不明不白也就不会难受。你这是偏疼他。”
明匡笑了笑,说:“他能把差事办好,也不枉费我一番苦心。”
“怎么会办不好。不为宫里的刘大姑娘,他也得为自己不是?”老贾搓了团烟丝填进去,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公子说,让您抓牢了神机司的那位裴神机使。青城观现在也在她手里……公子怕大太太受委屈。”
“虽说裴三年纪小,行事却不糊涂。她不会慢待大太太。从前什么样,她接手之后还是什么样。”
老贾道:“她能求得来雨,应该有些道行。若是她能为公子所用,那就再好不过。”
“我省得的。裴三送来几个青城观的道士,我都留下了,月例也给的不少。裴三对我也有些许亲近之意。”明匡抬起头望着澄澈的天空,长长的吐了口浊气,“你告诉公子,不用操心我这边。他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经。”
老贾颌首,“我也是这样跟公子说的。他那身子最忌讳劳心。不论何事,都有我们为他奔忙。可公子总是记挂着你,说你但的风险最大。稍有不慎就……他每天都为大太太、大姑娘和你抄经。”
明匡眼睛通红,“我……何德何能啊。公子待我如此挚诚,我万死也难报答。”
“公子说,跟着他的人不许轻易动这念头。要是让他知道你这话,又得整宿睡不好觉。”老贾呵呵地笑起来,“我们都好好活着,辅佐公子。”
明匡用指腹抿去眼角泪珠,点了点头。
……
夏日天黑的晚。
裴锦瑶和小密探一人一骑溜溜达达走着。
小密探时不时戒备的回头望两眼。裴锦瑶掏出一包炒豆,边吃边问:“你瞅什么呢?”
“小的看看有没有人跟踪。”小密探闻到豆香,幽怨的瞟了眼裴锦瑶,“您刚吃了快三十个饺子,再吃炒豆,小心撑坏了。”
裴锦瑶又摸出一包炒豆扬手丢给小密探,“我还小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你没发现我最近长高了吗?”
小密探麻利的接过炒豆,“那是老文叔把您的靴子底又加高了。”
裴锦瑶板起脸孔,“哼!就你话多。明儿罚你炸肉。”
小密探将豆子丢进嘴里,咯嘣咯嘣的咬着,含混不清的回道:“好啊好啊。再炸一盆小黄鱼。”
裴锦瑶横他一眼,抖抖缰绳,马儿突然窜了出去。
小密探在后头喊:“等等我,等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到在刺槐胡同,裴锦瑶轻车熟路的摸到一户人家门前翻身下了马。
“这不是刺槐胡同吗?您来这儿干嘛?”小密探伸手推了推扣着锁的大门,门上的红漆已经斑驳不堪,在充满人气的胡同里显得格格不入。
“您想进去?”
“是啊。”裴锦瑶在袖袋里掏来掏去,低声自语,“我记得就放在这里来着……”
小密探自保奋勇,“您等着,小的先进去探探路。”一拍胸脯,“待会儿小的背您进去。”不等裴锦瑶应允,身子一跃,灵巧的翻墙而入。
裴锦瑶终于摸出袖袋里的钥匙,把门锁打开,牵着马缓步走了进去。
小密探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您……您怎么……”
“我有钥匙。”裴锦瑶笑眯眯的说:“这宅子我买下了。”
“又小又破,您买它干嘛?”小密探只觉得这里阴风阵阵,透着一股子荒凉。他抱着肩膀凑到裴锦瑶身侧,“这不会是凶宅吧。”
“不凶。就是多年不住人有些破旧。”
“不是有些破旧,是相当破旧。就这样的宅子买它干嘛?有钱也不能乱花不是?您也太大手大脚了。”小密探絮絮叨叨的埋怨。
裴锦瑶把马拴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上。
夜幕下的老槐树,枝桠张牙舞爪,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小密探打了个寒颤,快步跟上裴锦瑶。
“神、神机使……您不怕的吗?”
“不怕。”裴锦瑶斩钉截铁的说道:“这里没鬼。”
小密探心下稍定,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