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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章从古以来便有鹏展九万里的称誉。说的是远古有大鹏,身长九万里,以句章为巢,某日展翅而去,踪影全无。后来人们果然发现远古大鹏遗留下来的羽毛;而且年深日久,非但不腐,反而愈渐坚固如石。人们围绕此羽石聚居,形成城镇,逐渐成了句章之核心要地,称为鹏城。
鹏城是五行院治下重城,距离雷霆山仅百余里,曲江从中穿插而过,在地势上,属于一线天星宝中座,源源不绝的曲江之水,为千重山脉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龙脉之力,这也是五行院底蕴之一。同时,鹏城还是距离鼓风峡最近的修行者集散地,是以,即便是贩夫走卒,茶余饭后闲谈的,亦都是江湖上的恩仇旧怨与奇闻异事。
其中消息流传最灵通的地方,要属大风酒楼。
句章人豪迈尚武,热情好客,缺点是爱憎太过分明。譬如大风酒楼这个名字,在外地人听来,豪迈是有,却毫无意义可言;但在本地人眼中,此名非但豪迈响亮,且有“大风起兮云飞扬”之气概,坐在里头,就仿佛自己也是个英雄了得的人物了。你若非要说它半个不好,那可是会引发血案的。
再譬如有人说苏小剑战死雷霆山,就被打去了半条命,不良府对此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因为这些“刁民”平生最崇拜的,就是敢向魔君拔剑的苏藏剑了,谁敢说他半句不好,再好的朋友那都是会翻脸的。
鹏城就是这么样一个邪乎的地方,你可以说五行院的坏话,但是你不能说苏小剑的坏话。
然而苏小剑确实死了。因为真相只有一个:苏小剑背叛九大之正义,私放魔族卧底燕离,五行院掌教苏晋亲自出手,将之斩于雷神观前。遗体已运回剑庭,山海真君未对此事做出表态,亦未曾派人前去查问,其缄默耐人寻味。
苏小剑死了,大风酒楼还是很闹热,因为鹏城从来不是本地人的鹏城,硬要说的话,来自天南地北的修行者,才是这儿的常客。当然,常驻于此的猎团,那是早早就利用了地头蛇的优势,越过了
曲江,往雷霆山下集聚了,单等着双九盛会开幕。这些个江湖客,都是从各地赶来,预备凑个热闹的闲散人士。
二楼大堂规模不小,有三十几张桌,坐得很满,气氛很热闹。大多在讨论苏小剑的死以及双九盛会。敢于幸灾乐祸的倒是没有,就怕被地头蛇听见,要挨一顿胖揍。
角落临窗有一张桌,是唯一没参与的,坐着一个老道士跟一个小道童。老道士不修边幅,衣衫破陋,胡子拉渣,像许多人生不得意而借酒买醉的老酒鬼一样,身上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腰上挂的破旧笛子上的一根紫穗。紫穗的中间连接着一块石佩,新月状,可惜褪色泛白,流逝掉的颜色,仿佛故人已经逝去的时光。小道童戴一张古怪的面具,抱着一柄嘣了刃的巨斧,在那里吃着茴香豆。不很发出动静,只轻轻地咬。
李苦看着窗外车水马龙跟头前伸来的春意盎然的花枝,眼神很是没有精采,说不清是被扰了清净,还是大风酒楼那带血的粗犷的美食让他提不起食欲,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
“没想到他那样的人,竟然会死在那个破地方,这没有道理。”他自然知道白星不会接腔,又觉说这话无异于自承寂寥,不说也罢,叹了口气,便住了口。
突然间,嘈杂声降了下去。
“喂,快看,是听涛庄三朵金花,果然生得一模一样……”
原来从酒楼外走进来三个娇美如花的少女,瞬间吸引了大部分眼球。三个少女长得一模一样,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止如此,从发髻发饰到脚环鞋子,也全都是一个颜色一个款式,让人根本无从分辨她们谁是谁。惟一有所不同的是佩戴在头顶上的花环:一个是紫色的郁金香,一个是粉红色的蝴蝶兰,一个是月白色的满天星。
姐妹三人自小就形影不离,早已心灵相通,感受相同,宛然一人。不过细微处还是有所分别。大姐姐名曰紫儿,喜爱高贵优雅的郁金香,向往唯美而且恒久的爱情;二姐姐名曰花音,性子内敛,喜爱高洁出尘的蝴蝶
兰;三妹妹名曰若梦,纯真浪漫,喜爱宁静致远的满天星。
三姐妹从踏入江湖被人熟知后,便是许多好色之徒津津乐道的对象。摆在酒桌上闲谈的,那是男儿本色。别有那稍欠光明的,在漫漫长夜中,暗自想象着与异体同心的三姐妹同床共枕。不过,想象归想象,真没有胆大包天之徒敢对她们用强,盖因听涛山庄虽位于仙界边缘,与世无争;但其庄主用“如梦令”结交的英雄好汉不知凡几,谁要敢动三姐妹一根指头,必然遭到灭顶之灾。
三女快步来到李苦一桌,异口同声地瞪着李苦道:“贼道,看你还往哪儿跑。”三妹妹若梦气鼓鼓地叉腰道,“师傅助你许愿的条件是传授我们姐妹三个本事,你到处跑个甚!”
李苦没好气地道:“跟你们三个一起,老道我有好日子过?该教的都教给你们了,还不趁早分道扬镳,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大姐紫儿跺了跺脚:“好你个贼道,好厚的脸皮,什么卜卦测算看相,这也能算本事?”
李苦浑似个泼皮无赖,挖着鼻孔道:“道爷我师承黄天师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