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固是暴脾气,又是个冲动派,一下子热血上涌,哪顾得了那么多,瞪着眼睛喝道:“说就说,怕你这个臭女人,你曹爷爷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说罢不等白龙辇降下,就对其放声大叫,“韩天子,你给我听着,顾采薇要嫁的人是我燕师弟,这儿没你什么事了,麻利的回天枢宫去,免得自取其辱!”
瘦削女弟子大为讶异,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敢,旋即发出快意的笑,不置一言,只看着白龙辇缓缓降下来。
燕离揉了揉一鼓一鼓跳动的太阳穴。然而他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冲动起来,是什么也顾不上的。幸而的扮演了一回“家长”似的角色,突然便很有些理解,以往自己身边的那些看着自己闯祸的人的心情了。沈流云的临别时的嘱咐,实在很有其道理的。
事到如今,他也很有些明悟,人生天地间,大约难免总有些时候要闯闯祸的。
罗方朔脑袋里一片空白,惟一能思考的,便是等会要是打起来,要不要躲起来。
白龙辇落了地,少年便迫不及待跳将下来,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大放厥词。
瘦削女弟子连忙的迎上去,盈盈行礼,笑靥如花:“小妹方莹莹,见过唐师兄。方才说话的人啊,连小妹都不敢得罪,自称是藏剑峰的高手呢。”她自不会忘记落井下石一番。
唐天棋看到是燕离,低低地冷笑一声:“又是你这臭虫!”
“我说怎么那么嘈杂,原来是藏剑峰的一群狗在吠。”他阴森森地接着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凭你们也配跟我大师兄抢女人?”
“孙子,你说谁是狗?”曹子固急红了眼,拔出剑来,随时准备冲上去砍人。
黄承彦脸色发寒,暗暗捏着一个剑诀,只等打起来,就先给对方来一记狠的。从前忍忍他峰弟子的有意无意的欺压倒也罢了,好歹是同门,如今在外头还要被人欺凌,这口气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
坐在车厢周围的人,便都呼喝着下了车,统共有十来个,全都杀机满面,团团围了上来。这些人有的是专门服侍韩天子的仆从,有的是天枢宫的弟子,但不管前者还是后者,从小就都被灌输着为韩天子效忠的思想,到了如今,简直如同他的影子一般。
这些人修为从修真到灌顶都有,加上都有共同目标,气势自然而然相融为一体,非常的惊人,使曹子固的锐气微微一滞,气场就被压了下去。
唐天棋赶了一路的车,吃了不知多少东南西北风,正满肚子怒火,恨不得大闹一场,最好把求亲事宜搅和掉才痛快。当下森然道:“就说你们是狗,怎么了?”
眼看就要打起来,莲花座五女全然不劝,怀抱看好戏的心情,机敏地退了开去。
罗方朔吓得脸色苍白,身子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有心想要躲开去,但一想到自己好歹也是藏剑峰一份子,这时候躲开,未免太不仗义了,便在原地哆嗦着。
“给这些孙子一点颜色瞧瞧!”黄承彦面色冷厉,暗地里一跺脚,放出法域,辅助曹子固巩固气场。
二人厉喝一声,就要冲上去跟他们厮杀,却突然被燕离横出来的双手挡住。
曹子固怒道:“燕师弟,都被人这么骂了,你还要拦我们?”
“杀鸡焉用牛刀?”燕离的嘴角微微地扬了起来。
“什么意思?”曹子固一阵迷糊。
“对付这群乌合之众,何用二位师兄出手,小弟一人足矣。”
充满磁性的嗓音在这山道间回荡。恐怖的剑气大潮兀然间汹涌而出,却化为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连同罗方朔在内的三人推送出百丈之外。
罗方朔还迷糊着,另二人却被这份对于剑气的无上的掌控力震骇不已。要知道剑气在诸多法门真力当中,杀伤力最强,也因此狂暴而难以驾驭,要做到这般的程度,即便专于此道者,也非要数十年的苦功不可。
每道剑气,都仿佛燕离的识念的延伸,自从对阵酒肉和尚一役后,领悟到的东西,让他提前拥有了洞观境的掌控力,御使剑气起来,十分的得心应手。
莲花座五个女弟子面色纷纷大变,在被剑气刺痛之后,如同热锅里的蚂蚁,仓惶向后飞遁,生怕慢上一丝,就被这些剑气给撕成碎片,心中暗自庆幸方才没跟这煞星动手。
这剑气大潮,对莲花座弟子是一种感受,对道庭弟子又是另一番感受。
十来个人的连结在一起的气势刹那间迸散,个个只觉五内俱焚,气血逆冲,只挡不住数下,就被击飞出去,摔出数十丈,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唐天棋作为玉衡宫首席,修为自然不弱,却也只能勉强抵挡。道冲剑匣中子母双剑齐出,一面对抗剑气大潮,一面向后飞退。他感觉就好像有无数的剑递过来,朝着他身上的要害绵密不断地进攻,虽然险险格挡,但又不完全,身上很快多处挂彩,鲜血横流,疼痛难当。
他整个昏了头,不敢相信对方真的下死手,咬牙喝道:“燕离,我是玉衡宫首席,你敢杀我?”
在接触到全无温度的眼神之后,便领悟到,对方是真的敢杀他,不禁暗自后悔多嘴,明明是韩天子自己的事,从旁看戏多好!
他使出浑身解数,闯出了剑气大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