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从照片偷拍的一张侧脸,便已经叫他胆战心惊至此。
哪怕心中为这份前所未有的惊异之美,又暗暗生出异样的渴求。
但是原辙从未料想过,自己这份隐秘的期望,竟然实现的如此之快。
几乎是猝不及防,活生生的,除了一双青眸外,全身雪白的青年,蓦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虽然墨发化为了银丝,黑瞳也变为翠色,可是这张脸......这张非人的,美到不真切的面容,确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被错认的!
原辙苍白着脸,可是呼吸却无法抑制的急促起来。
仿佛就要炸裂的心脏以它此生最剧烈的速度跳动着。
他难得的,极罕有的,在恐惧与战栗中找到了一个平衡点,甚至,他此刻更想要欢欣鼓舞的跳起来,他想要挥动双手,想要跺一跺脚,想把办公桌都给掀倒,想把一切的,除了青年之外的所有他能看到的东西一并破坏,全部摧毁,砸烂它们,碾碎它们。
仿佛只有这样,做出如此极端的莫名其妙的动作,才可以稍稍挽留住青年的注视,让他或嫌恶,或冷淡,又或嘲讽的眼神,施舍在他的身上。
忽然之间,他清晰的体会到了自己难言而微妙的心情到底是什么。
无论是金钱权势,还是香车美人,一切能让普通人穷极一生也无法得到的,却是他视为平常,且终究提不起兴致的事物。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那他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原辙不知道,他只有模模糊糊的感受到,这个东西是有违常规的,是反常,是异物。
而在见到青年的这一刻开始,好像一道光亮劈开了他浑浊的大脑,也破碎了三十年为人的浑浑噩噩,让他终于意识到了——
他要的,他追求的,原来就是“非人”啊。
一切的扭曲怪异,诡异奇相。
不存在常人的普通世界之中,不存在唯物主义的哲学里,也不存在无神论者的人生内。
而青年,便是在这非人之物中,也是最为可怖的一个。
他原辙何其幸运!
即使在听见青年那冷漠的声线,对他施以威胁时,他耳朵都在发烫,双腿都站不住的酥软下来。
想要对他顶礼膜拜,想要诉说他的崇敬,他的多一点,再多一点的,如此近距离的靠近他,瞻仰他!
哪怕会面临死亡,他想,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还能庆幸自己是死是多么具有意义。
妄想着也许自己的血液会飞溅在他整洁的白袍上,他白玉雕刻的纤长手指间。
“我......我做好了准备!”
亮着双眼,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他大声回答道。
白袍者似乎也没有料到他的反常。
直视了几秒后,才缓缓说道:“在人类之中,你也算是少见。”
“你不怕我,甚至还在欣喜。”
“是见到我后,觉得自己也算超脱了凡人的眼界,接触到另一扇世界之门的喜悦吧。”
他的话语一针见血。
冷笑一声后,淡色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
“而你只是个愚昧的蠢货,竟然觉得人类的身份是束缚,这么急于摆脱它,毫不犹疑投向怪异的阵营。”
他每说一句,原辙的脸色就更惨白一分。
内心深处那股不正常的兴奋也淡了下来。
“你想死在我的手上自然容易,可你不久后就会知道,死亡不是解脱,而是刚刚开始。”
“何况你确实成功激怒了我,不是因为你的愚蠢,只是你这颗妄动的好奇心。”
“她,是我的,我,是她的。”
“胆敢探查染指我们,那么现在,让我也回馈你一场饕餮之宴吧”
不过享用宴会的美食的不是你,是游荡在地狱间隙之中,忍受了千万年饥饿的困兽游魂。
白袍者勾唇,笑意渐深,垂眸,翠色瞳仁幽幽。
明明是再平静不过的神情,却让人忍不住齿冷。
一股从灵魂深处爬上脊梁骨的寒意,让原辙眼前一暗,脚下再也站不住了,一跌倒下来,手掌支撑的地面却无比滚烫。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他那间办公室,而是满目的灰色烟尘,与暗红的岩浆。
这是何等疮痍的世界。
混乱的走兽,疯狂的飞禽,在它们贪婪的目光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就是盛宴吗?
原来如此,他的血肉是这场晚宴的主食,他的尖叫与痛苦是佐餐的甜点。
他的灵魂被最后吃剩下来,手拿刀叉,穿着燕尾服的俊美绅士轻轻擦了擦嘴角,露出一颗尖牙,对摆在餐盘上的他说。
“是他挑选的你,将你亲自送入地狱,某种意义上,人类你真是走运。”
绅士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憧憬,赤红色,宛如岩浆的眸子看向最遥远的方向。
他站起身来,对着那里弯下腰来,表达他的恭敬。
“我高贵尊崇的主君斯诺,极寒与死亡的永久领主,第三层深渊恶魔奥尔维亚向您致礼。”
混沌的意识中,原辙恍然想起,是了,那位名叫斯诺的银发青年将他送入地狱,为了惩戒他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