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虽是小族,但自从攀上了太子府之后,便勉强跻身进了权贵的圈子里。而相对应的,原本只领了个闲职的江父手中也终于拥有了些许实权。
手握权力的滋味如此美妙,身边人的追捧更是让人心旷神怡。江惜兰嫁进太子府之后的这段时间,对于江父来说,那就跟做梦一般美妙。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得意多久,便受了如此当头一棒。
——江鸿杰被人弄进顺天府大牢里去了,动手之人是太子。
“说,到底是出了何事?”江父穿着一身尚未换下来的官服,站在书房中面色阴沉地盯着报信之人,“鸿儿为何会被太子责罚,他究竟是做了何事?”
那下人也不敢有所隐瞒,将今日湖上之事说了一遍。
他本是今日跟着江鸿杰的随从之一,叙说的时候自是详细得很,包括太子说了什么话是什么态度都讲得明明白白。
听完他的描述,第一个坐不住的是江鸿杰的正妻余氏,这位出身勋贵之家的闺女腾地站起来,尖声道:“你胡说,夫君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情,定是那卖花的小贱人勾引于他。贱奴,你竟敢如此颠倒是非!”
她一边骂着,一边对着那侍从又抓又挠!
江家突然发达,娶了她这般出身的媳妇,平日里自然会捧着她。江鸿杰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深谙哄女人的技巧,又会装模作样,便将余氏哄得以为他当真是什么体贴的好丈夫。
此番听见有人说他在外头调戏卖花女,第一反应自是不信。
江父却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此等细枝末节上,他沉默良久,心中满是不解,“不过酒后失言而已,太子殿下已然责罚过鸿儿,为何还要牵扯上顺天府?”
要知道,此事说小点,那应该算得上是家事。江鸿杰酒后失言惹怒了太子,私底下责罚一番便是。家丑不可外扬,闹到顺天府去,江鸿杰不好过了,太子脸上就有光了?
而且太子如此宠爱他女儿,更不应该对江鸿杰不利才对。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此刻角落里的江母正脸色苍白的扯着帕子,一副摇摇欲坠的虚弱模样。
原因?还能有什么原因!
还不是因为太子殿下在江惜兰那里受了气,所以才把气撒在她一母同胞的弟弟身上罢了。
若不是那个赔钱货,她可怜的儿子如何能受那牢狱之苦!
想到这里,江母终于丢掉心里那一点点顾虑,心意横豁出去道:“老爷,妾身大概知道为什么。”
余氏将那侍从的脸抓了个稀巴烂,撒了一通火气,此时终于冷静了些许,闻言连忙道:“母亲,您知道?”
“还不快说,知道原因才好对症下药。”江父也道。
江母看着两人急切的表情,抿了抿唇,低声道:“妾身猜测,此事约莫是因为惜兰。”
她将自己数日之前接到江惜兰消息,后来又去庄子上劝对方的事说了一遍,这才悔恨道:“都怪妾身,若是当日没有隐瞒此事,鸿儿也不会……”
话音未落,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无知妇人,如此大事你竟敢隐瞒,老子打死你!”江父一巴掌将江母扇倒在地,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垃圾。
余氏倒是没有动手,眼神却像是淬着毒,“母亲这么做,可有想过鸿杰想过江家?若是夫君当真出了什么事,那便都是你二人之过。”
江母在两人吃人的目光中呜呜哭泣,心中将此事都怪到了江惜兰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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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见过江母之后,江惜兰还是自信太子会来接她,可她等了一日又一日,太子府的人没有来,却等到了江父和余氏。
不知为何往日里还算慈爱的父亲看她犹如看什么祸害,而客客气气的弟妹则满脸都是憎恨。
余氏扫了一眼江惜兰院子里的摆设,冷笑道:“害了别人,你自己倒是过得舒坦。”
“弟妹你这是何意?”
江惜兰面露不悦,刚要“教训”这个无礼的弟妹两句,却听见江父道:“别说废话,来人,带回去。”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健壮的仆妇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地将她拖出了庄子。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放肆……啊,我的手……”江惜兰挣扎着,可她无论怎么喊叫,也都没有改变被拖上马车的命运。
这庄子本就是江母的陪嫁,下人们自然都认识江父。当父亲的要带走女儿,他们不敢阻止。
而唯一可能帮江惜兰的忠仆梨花,此刻伤还没能好全,也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江父全程面色阴冷,别说疼惜女儿,若不是顾忌着太子,他恐怕早就动手了。儿子被这么个赔钱货害了,还能指望他能有什么好脸色?
待上了马车,江惜兰终于知道了家人如此对她的原因。
余氏愤恨道:“姑奶奶胆子倒是大得很,从太子府逃出来,竟还能住得如此安生。你可知太子殿下因为你,将夫君关进了顺天府?你若是不想过了,那就拿根绳子自我了结便是,何必要害了家人?”
江惜兰闻言眼珠子转了一转,从这一番话中提取出了有用信息:太子虽然没有来找她,却想了办法打算用江鸿杰逼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