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双方,总得又来有往……”
……
半刻钟后,丹姑看着床上不知觉已睡熟的小主人,不禁苦笑。
即使是看着令嘉长大,但她有时候也依旧分不清有时候令嘉到底是真的渴睡,还是只是借睡眠来赶人。
她挥下使女,给令嘉掖好被子,踩着无声的脚步退出了内室。
……
不管是真是假,令嘉确实是累坏了,两眼一闭,再睁开已是黄昏的晕光穿过窗棂,照到她脸上。
令嘉正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扯了扯被子想要盖头继续睡……
咦,怎么扯不动?
令嘉勉力撑开眼,却见在她左侧躺了个人,正住她的被子。
在令嘉有限的人生里,和她在一张床上睡过的只有张氏和明韶,两个都是女的。
而现在,尚没看清那人的脸,但令嘉却已接收到一种迥异于女性的,极具侵略性的陌生气息。
出于捍卫领地的本能,令嘉伸手就要把这人给推下床。
谁知那人虽也睡了,但还保留着警惕性。
令嘉的手都没碰到他身体,就被他一把抓住,翻折过去。
然后,萧彻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对水濛濛的杏核眼。
待反应过来,萧彻默默收回了手。他忍不住看了眼送开的那只手,原来是春葱般白嫩,现在却被折得通红。
他干咳一声,问候了一句:“你还好吧?”
令嘉终于没忍住,满眼眼泪簌簌落下,“痛!好痛!……”
虽说她也学过武,但那纯粹是冲着强身健体去的,不曾经过任何打磨,也不具备半点实战能力,顶多也就像昨晚那样配合着美色坑一下毫无防备的人。故而,从身体耐受度来说,她和寻常的娇弱的闺阁少女并无任何差异。
萧彻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令嘉,经了昨天,他原以为这位新娶的妻子是个有些疯癫,但也狡猾和大胆的家伙,但看她现在哭得稀里哗啦的狼狈模样——
跟后宫那些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比起来,是真的很狼狈,也就她颜值经得住考验,这才只显得有些可怜。
你表现得这么娇弱,对得起我昨天吃的亏吗?
萧彻心情复杂难言。
感受到萧彻的眼神,令嘉用一双泪目瞪了他一眼,“还坐在这干嘛?快给我叫太医啊!”
她鼻子、眼睛红成一片,一双美眸叫泪水洗得格外明净,即使是瞪人的动作,叫她做来也不显凶恶,反有着外强中干的可怜和可爱。
萧彻默默起身,外袍也没披,直接出去喊人叫太医。
……
太医来了,令嘉一看,得了,还是个熟人,正是上次春日宴,明韶落马后,给明韶正骨的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
老太医也记得令嘉,这么标致的小娘子,他老人家一生也没见过几个。
待见了令嘉那只红彤彤的手,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拧得,至于是谁动的手?
考虑到令嘉身份,老太医默意味深长地看了在一旁喝茶的萧彻一眼。
这一眼里大约包括了“这么漂亮的妻子你小子居然也下得了手”和“还是说这是什么我老人家不懂的闺中情趣”两个意思。
萧彻默默喝了口茶,压下心中的无力感。
娶妻不过两日,但他深感无力的次数却是快赶超他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了。
那厢,令嘉还没说什么,丹姑已是忙不迭地问道:“王妃的手怎么样?能不能医?医好后会不会有以后用手?……”
老太医倒是好耐心,一个一个问题地答复了丹姑。
令嘉手上的伤也就点拉伤而已,用药油擦几天就好,距离后遗症这么高大上的词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丹姑很是松了口气,但看令嘉红肿的手,仍不住又幽声道:“这才成亲的第一日,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居然就受伤了,多不吉利……”
这次不能睡过去的令嘉放空眼神,权当自己没听见——反正这话也不是说给她听的。
作为“指桑骂槐”里的“槐”,萧彻又啜了口茶,深深怀念起婚前的生活。
这些贵女身边这种随嫁的积年老仆,在夫婿家几乎能当半个岳母看待,因为她们就是岳母的喉舌,郎君总要给些面子。
萧彻身份虽然尊贵,但他理亏,倒是不好因这些小事论她罪,便也只能忍了。
到最后,最先忍不住的是令嘉。
“丹姑,我饿了。”
丹姑这才懊恼地记起,令嘉睡了一下午,没用午膳,脯食也没用,这会早该饿了。
她忙起身要去传膳。
令嘉却是拉住了她,目含期盼,“丹姑,我想喝你亲手做的玉叶羹。”
她才是哭过,眼角微红,眉目楚楚,看得丹姑心痛万分,一口应下:“婢子现在就去做,娘子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