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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倚妆镜前(2 / 3)


如梦初醒,惊呼道:“小姑姑,你今天好美啊!”

令嘉反问:“往日就不美了?”

明韶坐到令嘉身边,笑嘻嘻道:“往日也美,但今日更美。难怪能让小姑夫一见倾心。”

一见倾心?

令嘉暗嗤一声。

今时今日,京里遍传着燕王在春日宴上对傅家七娘子一见钟情的事迹。英雄配美人,皇子配贵女,人人皆道天作之合,又有几人知晓其中隐情。就像明韶,她还是令嘉亲侄女,对这桩婚事的了解也只和外人一样。

明韶撑着脸,欣赏着自家小姑姑的美貌,只欣赏着欣赏着,她又欣赏出了愁绪。

“小姑姑,你出嫁后,我是不是就很难再见到你了?”

“都在雍京城里,信国公府和燕王府,做车一趟来回也不过半时辰,哪里难见了。”

“可是小姑夫不是很快就要回藩地了嘛?”

明韶一张小圆脸上全是忧愁。

令嘉看了又是好笑,又是心软。

明韶打小离了父母身边,公孙氏虽也疼爱她,但到底隔了一层,这个小娘子最依赖的还是姐姐一样的小姑姑。

令嘉不禁说道:“不会这么快回的,最快大约也要等到明年。”

燕王不及弱冠,就在北疆一待待了六年,任皇帝怎么召他都不肯回。这次能回来,还是皇后在去年年末生了场病,这才让他乖乖回京。帝后思子久矣,难得把他弄过来,岂会这么轻易就放他回北疆。

明韶眼睛一亮,“真的吗?”

“恩,”令嘉眉目柔和道:“所以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来燕王府。”

明韶露出松快的笑颜。

姑侄闲话间,窗外已是残阳如血,天色渐暗。

黄昏已至。

含光院的前院里点起了十几盏宫灯,静候新郎来迎。

不多时,一阵喧哗声自含光院院外响起,且渐趋渐近。

明韶起身到床边,推开一扇隐蔽的小窗,令嘉的房间在二楼,放目看去,正好能看到院子外。

正看到一群人走来,七八个郎君,其中正有一道红色的身影。

明韶不禁高声道:“小姑姑,你快过来看看,小姑夫来了。”

令嘉端坐在座上,不为所动道:“来就来了嘛,有什么好看的。”

“可小姑夫长得很俊啊!”

令嘉依旧悠然,“既然俊,你就多看几眼。”

“……诶,怎么衣服看着有些乱,哇,连眼也青了,好狼狈啊!我娘她们下手可真狠啊。”明韶低呼道。

依着婚俗,迎亲礼中还有下婿一俗,就是由新妇家的妇人拿棍棒给新郎一个下马威,原意是叫新郎知晓自家女孩是有娘家护着的,不是好欺负的。今时今日,下婿又成了彰显新妇矜贵的手段,于是新妇家更要下狠手了。民间甚至还有在下婿一道弄出人命,将喜事变丧事的倒霉例子。

燕王殿下虽是天潢贵胄,但看来信国公府也没轻饶了他。

“过去点,让我看看。”

明韶叫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令嘉吓了一跳,让开位置,忍不住嘀咕道:“小姑姑,你不是说不看的嘛。”

令嘉理直气壮道:“好端端的自然没什么好看的,但听你说的这么狼狈,我当然要趁机看看。”

她凑到窗前,往下一看。

一眼就看到燕王——一群郎君里,属他身上的婚服最显眼。

燕王头戴白珠九旒冕,身服玄衣朱裳,金钩革带,上饰九章纹绣。这人原就是极俊美的男子,穿上这身亲王衮冕,更显其雍容高华的气度。

令嘉睁着眼,上上下下地把燕王瞧了个遍,唯一看出的狼狈,也就他的旒冕戴得有些歪,但这稍稍的歪斜放在他身上,反成了不羁意态。

令嘉很有些遗憾地问明韶:“这就是你说的狼狈?”

明韶无辜答道:“我说的狼狈又不是指小姑夫,小姑姑你看小姑夫那几个傧相。”

令嘉定睛去看,这才留意到和燕王一块来的四个郎君,齐王、袁师道、高颂和公孙炎。其中,齐王尊贵自不必说,长兴侯袁师道是功臣之子,自幼养在帝后膝下,被帝后视作子侄,高颂是相公高廷最得意的嫡长孙,上一任的探花,如今的东宫舍人,公孙炎除了是莱国公世子,还是帝后的嫡长女,清河公主的驸马。

这四人哪个不是身份顶顶尊贵的人物,如今却无一不是衣散冠乱,其中最悲剧的当属公孙炎,他是信国公世子妇公孙氏的嫡亲弟弟,他仗着这点面子想要强闯,最后被毫不留情的公孙氏拿着棍棒赶得抱头鼠窜,一张能引公主芳心的俊美面孔上青一块紫一块,端的是可怜却又可笑。

这些傧相的狼狈窘困倒是越发反衬出燕王殿下的潇洒从容,风度翩翩。

明韶不禁赞叹道:“小姑夫真是落落欲往,矫矫不群。”

令嘉却回道:“如不可执,如将有闻。”(注1)

就在这时,燕王殿下似有所感,抬起头朝这望了一眼。

“啪!”

小窗□□脆利落地阖上了,挡住了这视线。

小窗后面,明韶茫然地问:“小姑姑,你突然关窗干嘛?”

令嘉神色轻松地说道:“却扇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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