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小满完全是按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因为他之前有一次要蹲点抢鞋,奈何熬不了夜也起不来早,便找了个人帮他蹲了一晚上,最后好像是给了几百块的报酬,他一个月零花钱多的很,并不在意这点小钱。
所以才会顺嘴将自己的想法秃噜出来。
薛小满挠挠脑袋,继续道歉:“我不是故意说这话的,对不起。”
听说穷人家的孩子自尊心都很强,这回肯定说错话了。
这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友情,恐怕又要坍塌了,难道自己要再被叨一口或是再落一次水才能挽回这份社会主义兄弟情吗?
薛小满的内心戏总是很多,但陆修信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他看着远处的山峦,静静地,没说话。
手电筒似乎电量不足,光芒明明灭灭,映着他的侧脸也时隐时现。
好一会儿,陆修信才转过头来。
薛小满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只听对方饭反问:“我看你也不是很叛逆,怎么来参加这个节目?”
陆修信看过前几期节目,城市少年各个都叛逆的不得了,打砸烧抢就差个烧和抢了。但薛小满不这样,薛小满怂,而且唯一抗议的方法是怄包。
这回轮到薛小满不说话了,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手电筒。
家中那些事,说出来既丢人又没意思。
薛明贤婚内出轨,父母离婚,方美兰在离婚第二天就大着肚子住进了薛家。
哎草,提到方美兰就来气。
他真是讨厌死这个女人了,谁都没她会来事,会作妖。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来这个山旮旯里。
不过他思考一番,家丑还是不外扬了。
“不啊。”
薛小满终于开口,食指在鼻下蹭蹭,嘿嘿一笑:“你不了解我,我在家里还是挺叛逆的,顶撞家长是常事,还经常逃课不上学。”
陆修信朝瓜地里扔了个石头,“嗯”了一声。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既然不想说,那他也不会再追问。
晚风没了白天的燥热,吹拂来时带着几分寒意。
薛小满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冷吗?”陆修信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穿上。
薛小满垂头看着帮自己系拉链的陆修信,觉得此情此景有些似曾相识。
第一天晚上,他出逃时被陆修信追上,对方也给把外套给了自己,好像就是这件。
薛小满思绪回到那天晚上,觉得简直幼稚又可笑。
拉链系上后,陆修信又拍拍他的脑袋,跟安慰一样。
“噼啪”一声,手电筒的光芒恢复如常。
两人对坐远山,都没有继续说话。
好一会儿,薛小满突然开口,问:“你那天说要带我去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也是落跑那天,陆修信安慰完他后说带他去个地方,但还没得到回应就被来势汹汹的导演组给打断了。
陆修信指指这片西瓜地,说:“就是这里。”
“就西瓜地啊?”薛小满有点失望地打了个哈欠。
“不。”陆修信摇摇头,“不止,当时还想跟你说些事情的。”
“哦?”薛小满顿时来劲了,盘起腿,身子朝陆修信那边倾去。
明月渐斜,慢慢向西山上靠拢,东边泛起鱼肚白,隐隐有破晓之势。
他又打了个哈欠,揉揉眼:“说什么啊我现在也能听听的。”
陆修信失笑:“现在说可能有点不适合了。”
薛小满伸出双手抓着他的胳膊,撒娇一样:“哎说嘛,说说嘛说说嘛。”
陆修信无奈投降,启唇淡声道:“当时看你喜欢这个地方,心情也不好,就想带你来西瓜地开导一番...之前我问了导演组,变形周期为一个月,也就是说你只会呆一个月......”
“所以我想说的是,就把这个一个月当成是最特殊的一个月。过了这三十天,你也许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也不会再见到这里的人。”
“小青山的确不比城里,但这里有很多好玩的,你没见过的东西,我都可以带你去玩,去看看。”
他也是难得说了这么多话。
虽然没有在当时说出,但的确带着薛小满了解小青山去了。结果带去稻田,被鹅叨秃顶,带去池塘,翻船又发烧。
薛小满摸摸脑后秃了的地方,嘟了嘟嘴,继续听他说话。
“这一个月里你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都告诉我,吃穿用度,我都会尽量按你的要求来,尽量满足你。”
陆修信说着,突然意识到已经过了一周,现在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但也没法改口了。
他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紧张地攥在一起。
别看他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但因为不擅长表达自己,所以这种场合难免有些紧张。
一只灰色的猹猹抬起脑袋,看了眼两个丝毫未察觉的守瓜人,打着滚从地里抱走一个小西瓜。
陆修信眼角余光看看薛小满。
“这一个月的时间虽不长,但是我想让它是你生命里最难忘的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