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哭,只用冰冷仇恨的目光瞪视他,吓得卓蘅不寒而栗,连先前的一点愧疚都消失了。
他怎么了嘛,不就是弄坏了她的玻璃花,大不了买一朵赔给她。要不是她不肯给他看,他也不会偷偷来看,是她太小气!她怎么能这样打他?他比她小呢,是她亲弟弟,她就应该让着他才对!
这只是卓蘅和卓蕴成长过程中无数小事中的一个缩影。
卓蕴上初中后,和卓蘅打了最后一架,十一岁的卓蘅没留手,扯乱了她的辫子,抓伤了她的胳膊,还重重踢了她一脚,从那以后,他俩再也没打过架。
卓蘅知道,卓蕴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再后来,他们越发疏远,卓蘅上初一时,听到男同学们讨论初三的卓蕴,刚刚进入青春期的男孩们觉得她真漂亮,笑起来还有梨涡,绝对是一朵校花,却没人猜到,卓蘅是她的亲弟弟。
他们上了不同的高中,在家要么不开口,开口就是互呛。卓蕴老骂卓蘅“十三点”,后来干脆叫他“卓十三”,卓蘅气得半死,骂她“母夜叉”。
他想不明白,在外人面前文静寡言的卓蕴,私底下对他怎么会这么刻薄,这么凶悍?他不禁为石靖承捏一把汗,哪个男人娶了卓蕴这只母老虎,将来的婚姻生活都会很难熬吧?
那时候,卓蘅根本想象不到,有个叫赵醒归的男孩,比他还小一岁,下肢瘫痪,要靠轮椅代步,将来会强势走进他姐姐的生命里。
他更想象不到,面对赵醒归,冷漠凶悍的卓蕴会展露出她最温柔、最耐心的一面,总是会对赵醒归微笑,两个小梨涡半永久似的挂在嘴角,叫他嫉妒得发狂。
高考后,卓蕴去了钱塘,家里没了她的身影,卓蘅一开始感到轻松,慢慢的他发现,卓蕴居然不怎么回家了。
钱塘离嘉城那么近,她都可以几个月不回来,妈妈给她打电话,她借口上学忙,却在朋友圈里晒出周末和朋友出去玩的照片,过得那叫一个潇洒快乐。
那是卓蘅第一次见到苏漫琴的照片,在卓蕴的朋友圈里。
两个女孩亲密无间,去哪里玩都会结伴而行,一起逛街、泡酒吧、唱ktv,吃火锅、看电影、打网球、自驾旅行……
苏漫琴长得很漂亮,个子也很高,身材一级棒。她留一头长发,与卓蕴的黑发不同,苏漫琴会染发,有时染红色,有时染咖色,有一次还染出一头紫色。
她是瓜子脸,卓蕴是鹅蛋脸,两人都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鼻子精致小巧,唇形优美,笑起来会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
她们像一对双生花,化着浓妆、脸贴脸地出现在照片里,有时候都会让卓蘅分辨不清,到底谁是谁。
她们常去酒吧玩,衣着性感,又抽烟又喝酒,雾蒙蒙的眼睛看着镜头,红唇微启,有一种颓败的美感。
还在上高中的卓蘅心里感到不妙——卓蕴好像被人带坏了。
……
在服务区吃完午饭,卓蘅重新上路,一鼓作气开到目的地,下高速后依着记忆,向苏漫琴家开去。
他没把车子开到苏漫琴家所在的那栋欧式小洋楼,离着一百多米停在路边,给苏漫琴打电话“喂,我到了。”
苏漫琴问“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你?”
卓蘅把停车位置告诉她,说“我不进去了,你能出来吗?”
苏漫琴说“可以,你稍微等一下。”
没多久,苏漫琴过来了,扎着高马尾,穿一身t恤热裤,肩上挎着包,两条长腿白得晃眼,一把拉开车门坐上副驾。
距离观县相见、篮球赛后告别,已经过去半个月,时间不长不短,两人见到面也不算太尴尬。
反正苏漫琴一点也不尴尬,至于卓蘅是怎么个心思,她也懒得管。
“你怎么想的?这么远,突然过来吓我一跳。”苏漫琴说,“和你姐吵架了?”
卓蘅说“没有。”
苏漫琴问“你过来,和她说了吗?”
“没有。”卓蘅启动车子,“你和她说了?”
苏漫琴摇头“我没说,她是你姐,又不是我姐,你跑过来找我,你都不和她说,我和她说什么?”
卓蘅说“先去吃饭吧,我中午服务区随便吃了点,难吃得要死,现在有点饿。”
苏漫琴“行,日料吃么?我知道一家店不错。”
两人找到那家日料店,脱了鞋子坐上榻榻米,苏漫琴翻着菜单“先说好,我请客,一会儿买单别和我争。”
卓蘅没吭声,他虽算不上囊中羞涩,手上的钱实在也不算多,还是靠着节省生活费省下来的,都很久没买新衣服了。
苏漫琴点了些刺身、寿司和炸物,考虑到卓蘅饿了,又给他叫了一碗拉面,两人慢慢吃着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卓蘅没对她说父亲这边的事,这些事太糟心,他谁都不想说,谁听了都只会骂一句“活该”吧?
卓蘅吃着天妇罗,问“你机票买好了吗?”
苏漫琴说“买好了,和你姐一起走,同一天,同一个航班,两个人结伴就不会太无聊。”
卓蘅“几号?”
苏漫琴“八月十二,上海飞。”
卓蘅点头“还有不到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