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震惊地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赵醒归说:“知道。”
“赵醒归你是不是疯了?”卓蕴双眼瞪得滚圆,“你知道个屁!”
赵醒归说:“我是认真的,卓老师,我喜……”
“不准说!”卓蕴大吼一声,周围桌子的客人都向他们这桌看来,卓蕴指着赵醒归,“给我咽下去,信不信你说了我立马就辞职!”
赵醒归“咕嘟”干咽了一口口水,真的不敢说了。
卓蕴脑壳炸开,五官都皱在一起,压低声音说:“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还分手费,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再过几天就要期中考了,你复习完了吗?这才是你现在最应该考虑的问题!”
赵醒归咬咬后槽牙,正色回答:“我已经准备好期中考了,你给我批了那么多卷子,应该知道不会有问题。”
“考过期中考就行了吗?还有期末考!月考!联考!模拟考!高考!”卓蕴瞪着他,忍着剧烈的心跳,开始义正言辞地训小孩,“你才多大?满十八了吗?你还在上高中呢!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准对我动心思?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我之前就是对你太放纵,太信任你了,你呢?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屈指在桌子上“笃笃笃”地戳,“赵醒归,你比我小三岁,可能三岁都不止!你以为什么事儿都能用钱来解决吗?再说了,你有什么钱?还不是吃你爸的用你爸的!分手费,亏你想得出来!你自己说说,咱俩可能吗?啊?不!可!能!”
赵醒归被她一通好怼,原本明亮的眼眸早就黯淡下去了,脑袋低垂,抿着唇一声不吭,就像个被教导主任骂到自闭的小学生。
见他这么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卓蕴不忍心再骂下去了,抽了张湿巾擦手擦嘴,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说完,她大踏步地离开餐厅,在墙角拐了个弯后,手掌立刻按上心口,长出一口气,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门外有个死角,卓蕴蹲在角落给苏漫琴打电话,简明扼要地把这一整天的事告诉给她,从石靖承突然出现,到于娟的魔鬼发言,最后说到赵醒归的“霸总式表白”。
苏漫琴听完后的反应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爆笑声大概能掀翻寝室屋顶,卓蕴都要疯了:“你别笑!笑什么呀,我都快急死了!你赶紧给我支支招,我要怎么办啊?”
苏漫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卓蕴整个人都不好了,苏漫琴好不容易止住笑:“宝,我怎么觉得紫柳郡弟弟的办法还怪靠谱的,你不如就从了他吧?”
“神经啊!”卓蕴说得飞快,“跟你讲了我和他不可能,先不说石靖承还在那儿挂着,他、他比我小啊,我把他当弟弟看的。”
苏漫琴说:“那你就直说你不喜欢他呗,实在不行,大不了你就别给他做家教了,见不到面,自然而然就淡了呀。”
卓蕴背脊靠着墙壁,愣了一会儿后说:“我不想辞职。”
苏漫琴:“哈?”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卓蕴觉得自己脑袋里像有一团浆糊在搅,“每周去给他上三次课,待在他房里,我特别放松,就算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说,我也愿意去。我能看出来,我去陪他复习功课,他也很高兴,所以……我不想辞职,我现在就是心里没谱,怕他会越陷越深。”
“那就别辞职,把这事处理好就行。”苏漫琴叹了一口气,“宝,你又不是没经验,你自己想想,以前碰到对你表白的人,你都是怎么说、怎么做的?”
卓蕴回忆了一下,能怎么说、怎么做啊?她都是直接拒绝的,说“我不喜欢你”,客气点,再加一句“对不起”。
苏漫琴继续说下去:“你现在就还是一样说,一样做呗,除非……在你心里,紫柳郡弟弟和那些男的不一样,你才会纠结。”
卓蕴郁闷地说:“他是和那些男的不一样,他……”
苏漫琴问:“他哪儿不一样?”
对啊,卓蕴想,赵醒归和那些追求她的男生,有哪儿不一样?
比她年纪小的追求者不是没有过,有钱的富二代,卓蕴也认识好几个,帅哥……敢来追她的,哪个不是高个儿帅哥?比如彭凯文长得就还行,当然,赵醒归是最高、最帅的那一个。
那,他到底,和他们哪儿不一样?
是因为他坐轮椅吗?因为他是个截瘫患者?下半身不能动弹?
卓蕴仔细地想了一下,自己否定了这个答案。
受伤致残从来都不是赵醒归的错,相反,他一直很坦然,很努力,很上进,让卓蕴心生敬意。
赵醒归是个品性很好的男孩子,大概是和家教有关,虽然他时常摆臭脸,眼神很冷淡,但卓蕴知道,他的内心善良又温柔,笑起来的样子还特别好看。
他不常笑,却不吝啬在她面前显露笑容。
他话不多,却愿意对着她侃侃而谈,诉说心事。
他不避讳在她面前展现他生活中的不便与狼狈,还会解释给她听,叫她别担心,说他会好好活下去。
他似乎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