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
把自己往轮椅上挪动时,赵醒归想,一个要穿纸尿裤睡觉的男人,好像根本没资格和女孩谈恋爱,更别提结婚了。
男女结婚要做什么,赵醒归自然是知道的,他有点沮丧,因为觉得自己可能会做不好,甚至可能做不了,在这方面,他好像毫无魅力可言。
赵醒归再也不敢胡思乱想,匆匆坐上轮椅就进了卫生间。
——
大概是当局者迷,卓蕴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每周三次去紫柳郡给赵醒归“上课”,也变成她生活中非常重要、并且期待的一件事。
五个上学日中,她会挑周二、周四去,周末就随机,有时周六,有时周日。
她不再那么死扣时间,有时候晚饭吃好就晃悠过去,到那儿还不到六点半。赵醒归对于她早到非常开心,从厨房拿来潘姨准备好的点心和水果放上托盘,又把托盘搁在自己腿上,坐着轮椅陪卓蕴上楼。
周末就更加随意,卓蕴几乎一整个下午都会待在紫柳郡,只要不下雨,她就会陪赵醒归去小区里转一圈,在篮球场看男生们打球,或是找个地方晒着太阳吃零食,愉快地聊会儿天。
赵醒归还准备了一块野餐垫,是那种传统的红白格子花纹,铺在家门口的草坪上,他会从轮椅挪到野餐垫上,坐着和卓老师一起吃东西。
待在房里时,赵醒归很用功,随着高二年级期中考试越来越近,他开始花费更多精力在学习上。卓蕴一直陪着他,因为赵醒归算是自学,卓蕴会对着答案帮他批阅做完的习题本和试卷,这样可以帮他节省不少时间。
空闲时,她不再看,而是会拿着素描本画画。
不是随手涂鸦,卓蕴会把一碟水果放在桌上,找好角度,用两、三个小时画一幅正儿八经的静物素描。
她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似乎是在见过宋雨之后,卓蕴总觉得自己应该把画画再拾起来练一练。她想,她大概没法完全绝了那个念头,对于设计专业,依旧有着那么一点向往。
十月底的一个周日下午,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卓蕴坐在赵醒归身边,正在帮他批改物理卷子时,手机响了,是卓蘅的电话。
卓蕴不想打扰赵醒归,对他示意了一下就走去会客室,卓蘅在电话里冷冰冰地说:“你有空就给妈打个电话,她昨晚和爸吵了一架,心情不太好,你是女的,去劝劝她。”
卓蕴忍住气:“这和男女有什么关系?你是她儿子,你怎么不去劝?”
“我至少回家了。”卓蘅说,“我每个月都会回家一次,你呢?国庆到现在快一个月了,你回过家吗?”
在这一点上,卓蕴的确理亏,但她也有自己的道理,回家就要和卓明毅吵架,还要被迫去见石靖承,傻子才会愿意回去。
卓蕴问:“他们为什么吵架?”
“还能为什么?”卓蘅说,“爸昨晚和朋友出去应酬,回来得晚了点,喝多了,就吵起来了。”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卓蕴压根儿就不信:“不止吧?爸是不是又去找他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了?身上沾了香水味还是口红印啊?”
“……”卓蘅说,“爸应酬的时候,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卓蕴打断弟弟的话,“卓蘅,你应该明白,我如果给妈妈打电话,永远就一个观点,就是劝她和爸离婚。我劝了这么多年,她也不会听,你要我去对她说什么?再忍一忍吧,男人都那样,睁一眼闭一眼就行了,少年夫妻老来伴,你都快五十了还折腾什么?爸哪里亏待你了?这些年做富家太太你还不知足吗?你是想让我说这些吗?”
卓蘅:“……你知道他们不会离婚的。”
“为什么不会离婚?到底是谁不想离婚?”卓蕴觉得很好笑,“当初妈要离婚,是你哭着闹着让她没离成。那会儿你八岁,我十岁,我当你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呢?你快二十了,你还不懂事吗?你还不同意他俩离婚?就为了一个所谓的‘完整的家庭’?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点?”
卓蘅生气地说:“妈妈不年轻了!她离了婚能做什么?有你这样做女儿的吗?一天到晚怂恿他们离婚,他们离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要和爸作对?爸哪点儿亏待你了?你不觉得自己是个白眼狼吗?”
卓蕴深吸一口气:“行,我一个个问题来回答你,卓蘅,第一个,妈离婚了能做什么不是你该操心的,她什么都可以去做,她也有赚钱的本领,只是你们没人在意罢了。”
“第二,他们离婚对我的好处可太大了,我就不用再去见卓明毅先生了呀,说不定我和石靖承的婚约也能失效,多么完美!”
“第三,爸的确没有亏待我,供我吃供我喝供我上学,但我想请问你,如果他们早早就离婚了,妈妈难道会亏待我吗?卓蘅,请你搞清楚一点!”
卓蕴的语气突然变得狠厉,“爸能有今天,完全是咱外公外婆给他撑起来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外公去世后还不到一个月,爸就在外面抱着女人夜不归宿了。如果你就是把这样的人当偶像,那么卓蘅,我告诉你,我和你永远都不会有话说。”
卓蘅:“……”
通话结束,卓蕴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