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臧不能动这些老东西,但他有足够的时间和他们耗着。
横竖他是坐着,而这群老骨头,喜欢跪,那就一直跪在地上。
“皇上,伊牧公子到。”
福禄在外间高呼,胥臧紧绷的脸上露出一道裂痕。
他恨恨的瞪着这群老蛀虫,叫他们滚出去,明日如果再想不出法子,刑杖伺候。
大臣们鱼贯而出,经过伊牧身边的时候,都好奇的打量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
听说,自从皇帝登基后,宫里就多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住在皇帝的寝宫,感情非比寻常,每日夜里同寝而眠。
宫里传起皇上爱男色的流言蜚语,御史的奏折递了一本又一本,像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声。
后宫如今无一妃嫔,胥臧堂而皇之的让一个神秘男子住在宫中,相当的不避嫌和肆意妄为。
伊牧无视那些目光,被福禄推着,走进里间。
宫人已经将地上的狼藉给收拾好了,胥臧从桌子后起身,给了福禄一个眼神。
福禄躬身,退出书房。
胥臧不知道伊牧来是为何事,他走到伊牧身前,询问是否宫里闷得慌,他想出去走走。
伊牧摇头:“我来找皇上,是有要事。”
他称呼胥臧为皇上,这是第一次。
胥臧正经了表情,等候伊牧下文。
伊牧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玉佩,那是他贴身佩戴着的信物,从来不离身。
“洪灾即将降临,国库亏空,没能力修建堤坝,皇上就算把满朝文武都斩了,也无济于事。”
胥臧突然知道伊牧要说的是什么了,他神情复杂的看着那块玉佩,“牧牧,我……”
伊牧不由分说的将玉佩塞到他手中,“师傅临走前吩咐,师兄弟之间,一定要相互协助,师兄为你解燃眉之急,同时也有个请求。”
胥臧矮下身体,半跪在他脚边,郑重的看着他:“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为你办到。”
伊牧攥紧了腿上的衣料,时隔多年,终于有机会为家族平反。
他白润如云的脸上,挣出两抹激艳的红。
“我要你彻查当年户部侍郎贪腐案!”
胥臧不清楚伊牧是什么来历。
他这些年,光顾着活命和策划一切,耗费了所有的精力,实在无暇再问旁的事。
伊牧比胥臧年长三岁,伊家出事时,他才能下地走路,一个小孩子,不可能知道朝堂上的事。
如今伊牧解释起一切,胥臧才明白,为什么伊牧身上气质卓然,原是出身清贵的官宦子弟。
如若伊牧的父亲没有被冤枉私吞官银,伊牧也就不会变成一个残废。
凭借他的能耐,无论是入仕还是从商,必定都是那人上之人。
可若是那样,复阳山就没有二师兄伊牧,傻太子也就不会遇上那个用丝帕给他擦眼泪的温柔哥哥了。
胥臧对伊牧许下承诺:“这件事我第一定会查他个水落石出,并亲自昭告天下,给伊大人正名。”
他无条件的信任伊牧,即使不清楚事情的原委。
伊牧低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半跪在他脚边,一如在山上的时光,神态憨厚,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他的嘴角露出微笑,心里却在想,总有一天,这表面的平静会被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