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了朝,信步到了坤宁宫,见皇后正在给花苗驱虫,他便连忙也撸起袖子便帮她捉起虫来。
“这是茴香?”皇帝自语道:“好久没吃过茴香饺子了。朕记得当年在山上,还帮你包过茴香馅儿的饺子来着。
“可自打当了这皇帝,成日操心国事,再也没有尝过这乡野风趣了。哎,不如今儿晚上咱们包饺子——”
“皇上,靖王来了,说是主要是禀报!”常春迈着小碎步到了跟前。
皇帝往皇后处一瞧,托腮坐在小杌子上望着他叨叨的皇后瞥他一眼,起身接过装虫子的小竹碟拨开他了。
大理寺出事当日,靖王回府就传话给了大理寺卿,传达了皇帝命衙门即刻前去审犯的口谕。
于是大理寺卿晚宴也来不及吃就回了衙,即刻提审了劫后余生的两个犯人。
不出皇帝所料,当真有所收获,等到靖王销假回衙这天早上,大理寺卿就把口供呈给了靖王,靖王看过,又亲自到牢中,再审了一回。
靖王等到皇帝到来后,就直接随他进了乾清宫:“凶犯除了交代是来灭口的,还承认了他们是姜图的人。
“姜图位在韩拓之下,是韩拓身边四大将军之一,而韩拓以元帅自称。他们俩是姜图的老下属,和另十八个人一直紧跟在姜图身边,听其差遣。
“据说他们没有什么固定的据点,一直都是一层层往上联络,他们所知的消息,只能从姜图这边获得,没见过韩拓。
“六年前,算起来约摸是宁王大国兵临城下大局已定之时,姜图才跟林家有了来往,并且让姜颐在林家落脚。这次他们也是奉姜图的命令前来救姜颐。
“他们虽没招认姜图是否来了京城,但臣推断,近日在背后指挥行事的应该就是姜图无疑。”
皇帝看完口供,凝眉想了下:“那馒头里的毒又是谁下的?”
靖王沉吟:“目前只能猜测,是姜图为了灭口下的手。林氏被暗杀,应该也出自同一伙人。”
皇帝踱了几步,说道:“传太师和承恩侯进宫,对了,把衡哥儿也叫过来。”
……
晏衡才刚伴着李南风到隔壁茶楼,侍卫就领着太监前来传旨了,便只能让李南风一个人去赴约。
李南风跟他在街头道了别,进了茶楼,洛永早已经备好茶点在等待。
算起来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面,李南风还挺想念这个浑身金光闪闪的洛老板的。
坐下来叙了会儿家常,洛永就道:“接连几个月没进京,是因为正值春上丝绸产出旺季,加上去年与织造局往来融洽,到今年很多丝绸就直接跟我们家些商户签订文书,因此每日里忙着赶货,压根抽不出时间跟船送货。”
说完他又递了张单子过来:“这是今年时兴的新款好料子,颜色品相都上佳,特地给你留了一批,这能卖个好价钱!”
“那就谢谢洛老板了。”李南风高兴地收了单子,又唤人上菜。
“对了,”话锋一转她又说道:“洛老板在京师人缘这么广,可否帮我个小忙?”
“你说!”洛永豪气地伸手。
“我新近得了个庄子,面积还不小,因此想寻个靠谱的管事,能替我打理好庄子上所有事宜,还能替我处理些买卖上的事务的,最好……有时候还能替我出出面,不知道你有没有合适的人可以推荐给我?”
洛永想了想,就说道:“人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你想找什么样的?是要精通文墨算术的,还是寻常记个账的?年岁什么上下?籍贯可有设限?”
“籍贯不限,由于我不打算找很多人帮工,所以最好是通文墨数术,自然还要行事机敏,以及家世清白。”
洛永点头:“那成,回头我斟酌好了便带来请你过目。”
李南风称了谢,执壶给他添茶。
……
洛永在京师有自己的落脚处,座落在城南的如意胡同。跟李南风告别后他进了胡同,却过了家门没入,直接让车夫把车赶到了一座朴素民宅前。
提着袍子进了虚掩着门的宅子,看到院子里一个正看书的蓝衫青年,他旋即上前道:“裴公子!”
蓝衫青年抬起头,顿时露出一张清隽俊美的脸庞:“洛先生?”
“裴公子怎么在太阳底下看书呢?仔细刺伤了眼睛。”
洛永走过去,在他让过来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这青年明亮双眼微弯,温润笑道:“先生提醒的是。只不过是小生方才正在晒书,就顺手翻了翻,谁知就撂不下了。先生稍坐,我去沏茶。”
洛永把他拦住:“不用忙乎,我刚与友人吃完茶回来,不渴。我有事找你,你先坐下。”
裴寂便坐下来。
洛永道:“我洛某人读书不多,但平生最敬佩读书人,自与公子相识,一直也想相助一二,无奈你又品性高洁,不愿接受馈赠。
“恰巧今日与我吃茶的这位友人,与我洛某人过得硬的交情,她先前问我要个管事的人。
“我想公子既是要在京中求学,预备下一届的科考,那定然是要长居的了,那么不如先谋份差事,如此既不愁生计,又能安心读书?”
裴寂闻言道:“先生好意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