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奈何,那牛鬼浴火构成的身躯,在刀芒之下如风中火焰般不断变换着形状,却始终不曾被安倍寺完全斩断。
这火焰之躯的愈合速度,此消彼长之间,彻底超过了他的破坏速度。
明明知道,就在下一秒、或是下下一秒,自己便会无法维持这「日月」双刀化作的刃甲……
明明早就拥有了,弃剑而去的勇气……
明明还来得及,舒展双翼、化身流光撤离……
但安倍寺依旧一步不退,任凭对方那巨大的双蹄,如打桩一般踩在自己身上。
因为,身着紫色和服、弱不胜衣的朝雾,正无力地跌坐在他身后。
这一次,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唯有这一步,死也不想退。
“桀桀桀桀……柳生家的小子……不是跑得很快嘛,为何现在不跑了?”
那牛鬼解恨地狂笑着一脚脚踏下,火光飞溅的牛蹄仿若烧红的铁锤,将安倍寺如钉子般朝着土中一寸寸深入……
“你这两把刀不是什么都能斩吗,却唯有这绕指柔的情丝斩不断?”
“混蛋,若我还有灵力使出「泰山府君剑」,岂能让你如此嚣张……”
踩踏之下,安倍寺口吐鲜血,却依旧挥舞手中双刀,为身后的朝雾苦苦撑出一片空间、没有丝毫退意。
“而且,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他那铠甲周身的利刃,在重击之下翻卷开来、在火焰与热浪之中被烧得通红……
“我叫……安倍寺!”
却依旧顽强地在下一秒涌回他的身体、如同鸡蛋壳般将他包裹其中。
“我没猜错的话,朝雾身上的和服,就是「理派四阵」构筑这处神隐、用来封印你的阵枢,对吧?”
这对化身式神不到一个小时的「日月」双刀,显然是存了和安倍寺同生死的意思。
“哼,知道又如何,你那一剑固然有些道理,但只要在这神隐内,再让你斩上十次,我也只不过多出几句化身罢了……”
那牛鬼再次抬起巨蹄,毁天灭地般压下。
“这一次,你又打算,如何阻止我呢?!”
“叮当……”
再遭重击,安倍寺周身铠甲终于到了极限,如水银般四散开来……
化作一长一短两柄扭曲的残刃,凄凉地跌落地面。
“庄司大人……请您放过他,奴家将这件东西给你!”
似乎才回过神来一般,朝雾吃力地从后方拥住“半截入土”、意识迷糊的安倍寺,冲头顶的牛鬼大吼道。
“嘿嘿嘿嘿,是不是时间太久了,所以你们都忘了……”
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那自称庄司甚右卫门的鬼神,怒极反笑。
“我庄司甚右卫门,吉原的无冕之王,想要得到的东西,何时需要过他人许可?!”
“今日,不但是你和这小贱人要死……还有那个不自量力的和尚……”
“嗯哼……啊啊啊啊啊……”
仿佛呼应祂的话语一般,后方远处那体型已然暴涨到牛鬼两倍、看似占据上风的粉色赤身菩萨,在四周密密麻麻的地缚灵不断涌入、碎成粉光之中,发出了似癫若狂的惨叫……
“不、不要停……已故已故已故!”
“哼,妄图以一人之力,承载整个吉原世世代代积累、超出任何人想象的**与恶业……”
那「极乐化身」体表半透明的粉色佛光,隐隐开始出现扭曲、崩裂的迹象。
“桀桀桀桀……你们在这无尽欲火之中化为灰烬,只是时间问题!”
“加藤……大师……”
安倍寺眉头紧皱,却已经无力挣扎起身,只能用绝望的眼神看向加藤纯子所在的方向。
虽然看不见下方的加藤纯子,但只观那「极乐化身」凄惨的状态,想必她的法身也在无数地缚灵的“进入”中到达了极限。
“你们一定很好奇吧,为何这欲火,能够自神隐的封锁,蔓延到现世……”
似乎感觉胜券在握,庄司甚右卫门心情大好,竟然有闲暇向安倍寺讲述起了此地的辛秘。
“因为,这座神隐,与现世吉原的联系,从建立至今,便未曾中断过!”
“无论是火灾、地震、龙卷、海啸还是战争……”
“无论幕府和皇室如何设下神隐、封印阵枢……”
“无论人们如何拆掉城墙、填平弁天池、摧毁建筑、修起新楼……”
“几百年至今,真正的吉原便从不曾消失!”
“无限的爱欲与罪孽,一直在这片本就属于吉原的土地上滋生、不曾中断,为这座神隐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让围困其中的灵魂遭受永生永世的欲火煎熬!”
“因为,将此地围作吉原游廓的,并非冰冷的砖瓦,而是人心中永不满足的**高墙!”
“原来如此……”
听着祂的话,安倍寺逐渐闭上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难怪,当年土御门掌权的阴阳寮,会选择镇压而不是彻底拔除。之后的皇室也极力颁布法令、取缔吉原游郭……”
只要属于吉原的土地,尚在为这座神隐提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