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黑手党在横滨这个地盘上还是多少有几分势力的,因此后续赶来支援的部队很快就抵达了现场,他们熟练地打扫废墟,引导附近的行人绕路,跟市政部门商谈……不过这些后续工作都与竹取澈等人无关了。
此时的他们已经坐在了车上一路去追赶前方那位假首领所在的车队,有专人司机在开车。在路上,竹取澈询问已经变回人类形态的白虎异能者同学为什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什么?”中岛敦很迷茫,难道他还要叼着敌人那杆至少两米长的狙.击枪跑回来吗?
“唉,还是我没有教好你啊敦君!”竹取澈痛心疾首,十分自责,“来来,作为年度优秀好上司的我这就给你补上这一课。”
白发少年连忙将双手放在腿上,挺直背脊,做洗耳恭听状。
竹取老师开始讲课了:“我们港口黑手党向来与人为善,讲究业界美德,从不主动发起无意义的攻击行为——除非敌人率先招惹我们,亦或者这个攻击行为能够为我们带来更大的利益!这样说,你明白吗?”
白发少年迷茫地点了点头:“明白一点……也就是说,我们自身的战斗力是宝贵的,不能随意出手。”
“对啦,一旦出手,就算不能赚钱,至少也不要亏本。”竹取澈对小老虎循循善诱,拿出了当初在游戏四周目里教导嘴平伊之助那头小野猪的耐心劲儿,“生命是宝贵的,死亡同样有所价值,因此不要随意地施舍死亡给他人,除非你认定那个人值得你这样做。”
——生命很贵重,但是“死亡”如同金子一样珍贵。
其实这个理论最早还是混血少女跟着战场上的一个雇佣兵战友学来的。
那个战友擅长西方绘画技巧,一手素描画得极好,多年前也曾在佛罗伦萨美术学院进修过。此君外表长得极为俊美,金发碧眼,看推特上的自拍照片以前还是留着长发的大美人,据说是找不到艺术灵感才特意休学来了战场当雇佣兵。
那时候的竹取澈还很年幼,好奇地跟着他随便学着玩,在工作空隙休息时曾经也用石油、猪血、火.药等战场常见用品玩过不怎么专业的油画。
但竹取澈在给画作上色时极度讨厌黑色,因为新手初学上色时一旦不注意就会触碰到黑色颜料从而沾染到其他彩色部分,简直是当场污染了整幅画。
不过这位老师依旧温柔地教导她:“黑色是如同金子一样宝贵的颜色,不要讨厌它,要重视它。作为执笔人的你应该要做的事情是慎重又慎重地考虑,在想清楚有无采取黑色的必要性之后才能提笔画上去。”
当时的竹取澈思考了几秒,仰头问道:“死亡也一样吗?”
雇佣兵战友愣住了,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摸了摸小姑娘脑袋……的金属钢盔。
“是的。”他说,“死亡同样宝贵,所以要慎重地赐予。”
“那为什么我与我的父母都被他人粗暴地赐予了这份‘金子’呢?我们明明没有要求要被人摆上‘画布’……妈妈只是想公正地报道新闻,爸爸也不过是想要研究当地历史民俗知识,我们谁都没有伤害。”竹取澈难过地反问他,“但是他们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这是为什么呢?”
老师再度陷入沉默,最终说道:“因为那些敌人不尊重别人的生命,而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今天站在这个战场上反对他们的原因。”
“我以为你会说师父收了钱我们才来的。”
“哈哈哈……你还这么小呢,怎么就钻进钱眼里了?收钱是一部分原因,另外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我们心中的某些执念。”老师用画笔笔杆头戳了戳她的心口,意味深长,“我为了艺术,你为了复仇。”
四个月后,这个颇有艺术气息的雇佣兵死在了一场当地**武装发起的意外袭击事件中,头部中弹,连一句遗言都没有来得及留下,死状如同一幅盛开在鲜血中的艺术画作。
目睹那一切的竹取澈自此以后就很少再画画了。
那样的画作,一生见过一次就足够了。
如今的中岛敦坐在车里,但还是努力地思考起来,竹取澈不禁有些感慨,一晃神也到了自己去教导别人的年龄了……白发少年过了片刻才问道:“所以澈姐你的意思是死亡并不廉价?”
“对!孺子可教!”
竹取澈微笑地拍打着他的肩膀,“为了提高我们出手的代价,也为了尊重敌人的生命和死亡价值,在战斗后搜刮战利品就成了我们必须要做的工作!”
原来绕了半天还是在教人捡钱回来……
中岛敦那苍白的小脸顿时面露难色:“可、可这不是发死人财么?”
“咦,不是哦,战利品是在我们与敌人经过殊死搏斗后所获得的荣誉象征,我们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与荣耀,那么收获荣誉是理所当然的行为!没人能够指责!但是死人财则是单纯地践踏死者从而获利的卑劣行为。这两件事的意义是截然相反的!”
“所以澈姐你这是打算把我的‘荣誉象征’给卖掉吗?”中岛敦冷不丁地问。
“咳咳!怎么会呢?在敦君眼里,我是这种视财如命、盯着下属钱袋子不放的人吗?”竹取澈尴尬地咳嗽两声,原本心里回忆起故